杜山骨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不敢置信道:“莫司乾他成過婚還有四個孩子,您是南谷青氏若風公主,天底下那麼多喜歡您的人,隻要您願意您可以成為六界最幸福的人。”
若風冷靜了下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琴旁,她将琴置于膝上,琴音流淌在指尖。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自斷羽翼,将自己囚禁在這裡,想要贖罪,”若風微笑着望向蘇長離,“小鳳凰,小姨見到你很高興。”
“小姨,這把琴是莫司乾送給你的是麼?”
“對,是他送給我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忘不了他。”
這時蘇長離走到若風身邊,蹲下身阻止了若風繼續撫琴,指尖凝聚神力,一根琴弦化在杜山骨掌心。
“這是北澤琴的琴弦,你是被其蠱惑了。”
“北澤琴?”若風不解道。
“這一切都和您沒有關系。”
若風望着蘇長離,良久,歎道:“怎麼可能沒有關系呢?甯梧山被毀,你差點就……我的父親為了我操碎了心,最後氣得身體越來越不好,最終殒身,我小時候太離經叛道,太自私自我,我忽視了真正關心愛護我的人,而去在意那虛無缥缈的感情,我自诩自己聰明冷靜不沉迷,可是我才是那最蠢最笨的人。”
“小鳳凰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的母親,我對不起太多太多人了。”若風握住蘇長離的手。
“沒關系,我知道不怪您,您不應該在這裡,不應該折磨自己,小姨,南谷的族民都很想您,您若重新出現,大家都會很開心。”蘇長離道。
“真好,你的性格更像你父親多一些,其實想來二姐是幸福的,嫁給了你的父親,那個時候我不懂事,總覺得像你父親那樣的人太過平常普通,其實他很好,性格沉穩脾氣也好,二姐脾氣倔強堅韌,隻有你父親能有辦法哄得住她。”
杜山骨在一旁聽若風這般說,心裡卻在委屈地想着,是啊,像,像極了,明明先與自己訂了終身,最後翻臉不認賬,移情别戀,要娶其他人,一樣,簡直一模一樣。
杜山骨此刻滿肚子酸水。
這時若風又望向杜山骨,細細看了半晌後,道:“你叫什麼名字?”
“杜山骨。”
“杜?杜氏?你是誰?”
“現任重炎帝君。”
“重炎帝君?重炎不是很神秘麼,不與天族交?”
“重炎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神秘也隻是因為避世慣了而已。”
“據說重炎杜氏天性一生隻愛一人,對另一半至死不渝,認定一人會取自身肋骨化為骨戒,贈與愛人。”說完,若風看向蘇長離的雙手,卻沒有骨戒的痕迹。
杜山骨委屈極了,杜氏一族的忠貞世上所有人都知道,可是蘇長離卻這樣對自己。
“我的骨戒呢?”杜山骨望着蘇長離再次問道。
蘇長離卻未回答。
若風看向杜山骨的雙手,發現了杜山骨無名指上的羽戒,若風握住了杜山骨的手,細看了一眼,随即對着杜山骨道:“你要相信,我們青氏一族亦是忠貞。”
杜山骨深深望着蘇長離,卻看不見蘇長離有任何情緒。
“他都要娶别人了。”杜山骨當真是委屈極了。
“若鳳凰真的這麼做,那肯定也是有他的原因,你不要怪他。”
杜山骨:“……”
若風最後看了一眼那把古琴,緩緩擡手,掌心聚火,刹那間古琴化為灰燼,熱烈燃燒的冰藍色火光映照在若風慘白的臉上,那張極冷的臉突然有一種快要化了的感覺,透露出一種詭異的凄美。
若風握住蘇長離的手,掌心相對,冰藍色的火種緩慢地向蘇長離體内輸送,蘇長離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等意識到若風要做什麼的時候,卻已經抽不開。
“小鳳凰,小姨對不起你,若不是因為我,你的人生會順利很多,我沒有别的能為你做的,隻有這個,我還是很幸運,最後見到了你,還能最後為你做些什麼。”
“小姨,我不需要你這麼做。”
若風卻并不再說些什麼,良久,終于結束。
本就蒼白的公主,更是蒼白了,仿佛下一秒就要透明消散掉。
若風虛弱地坐在了地上,厚重的鐵鍊拖在地上,将若風的腳踝磨出血色,蘇長離想要斷掉鐵鍊,“小姨,我帶你回去,你在這世上還有親人!”
若風搖了搖頭,“不見了,誰也不見了。”
突然若風擡手,毫無意料地,蘇長離與杜山骨被揮至遠處,一道結界隔絕。
“猶猶,吃了我。”
“!”
一直乖巧盤坐的九猶無法自控地來到若風面前。
九猶模樣極其痛苦,遲遲不肯動作。
“猶猶,你應該懂我,我不想再見到他。”若風輕聲道,破碎極了。
“不!”蘇長離痛呼出聲,他使出渾身力氣,砸破結界,可是一切都來不及。
杜山骨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九猶将自己的主人生生吞入腹中,最終痛苦地以頭撞牆,很快一片血肉模糊。
眼前景象實在太慘裂,蘇長離召出持澤劍,上古兇獸九猶最終心甘情願,毫無抵抗地死在了持澤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