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看着我肥嘟嘟的側臉,忍不住親了一下,道:“哎我聽說你管那女掌櫃叫娘親了。”
“嗯,不白叫。”我抖着渾身的金器,和平安嘚瑟,順手給了平安四個金镯子,分了半串金鈴铛挂在她腰側。
平安從我身後半跪着将我的小臉後仰着,托着我小腦袋,點了一下我的小鼻子,道:“那你也……叫我兩聲娘親聽聽……”我們兩個倒視着,她順口親了我額頭一下。
“我很貴的!”我不願意。
“我給你做個金肚兜。”平安利誘。
“……那好吧,嗯……娘,親……”我猶豫了一下,鼓了鼓勇氣,才叫出口,平安聽到這聲娘親,似乎受到震動,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大顆大顆透過面罩掉下來,掉到我臉蛋兒上,掉進我嘴巴裡,鹹鹹的,我也紅了眼睛。我們……都想娘了……
“娘親,娘……”我轉過身來,正視着平安,紅着眼睛繼續叫着,好像心裡有個缺口徹底打開了。平安一把捂住我的嘴巴,抹了抹嘴角的眼淚,責備似得道:“讨厭死了,跟不要錢似的,就第一聲有金肚兜,再叫多少都沒有了。”
“唉……知道啦!”你不提,我都忘了還有金肚兜這回事兒了。
這時包間鈴聲響了,是小二送來平安點的外食,平安說是萬園街街尾開的那家高句麗樂坊的特色菜,又私下和我說樂坊裡面的小食,都是她在夢裡喜歡吃的,所以買一些嘗嘗看是不是那個味道,解解饞。
我吃着米腸挺好吃的,月亮糕也不錯,還有涼拌蕨菜,辣白菜……之前我和堂邑夫去高句麗的時候也挺愛吃的。招呼公主也過來和我們一起品嘗,公主覺得不錯,端了一些給劉景。平安喜歡喝高句麗的燒酒,韓燕熙嘗了一口說沒啥酒味兒,平安讓他滾,他說他就喜歡看平安生氣的樣子,我說這不是有病嗎?
衆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韓燕熙在我們身後,用隻有我們三人可以聽得見的聲音,暧昧地說他病入膏肓,除了平安,無藥可醫。平安惱羞不已,起身躲他。韓燕熙的眼睛簡直離不開我妹妹,笑嘻嘻的看着,我側頭低聲對他說我不忍他藥石無醫,受人間疾苦,可以積德行善,開一服“良”藥讓他去得舒服些,還提醒他奈何橋頭多喝兩碗孟婆湯,讓他把我妹妹忘了,也好解了這入骨相思的毒。說完從鍋子裡撈了兩個熱辣子,連湯帶水塞他嘴裡。平安看着他說吐就不是男人。所以他隻能含淚“往生”,嘶哈嘶哈的,不知是燙的還是辣的。
平安和我哈哈大笑,這傻子也不惱也不氣,隻跟着樂呵。韓燕熙何曾有過這幅樣子,衆人也算開了眼了。
台上焦灼,台下為堂邑夫加油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忘記押寶的時候押的不是堂邑夫,平安和公主也為堂邑夫的堅持不懈而感動,不停的為他呐喊助威,連包間的男人們也都為他鼓掌喝彩,李椒也暗中握緊拳頭,為他使勁兒。
堂邑夫整個人都紅成熟透的大蝦,依然不屈不撓,最後朝天阙的女掌櫃認輸了,滿臉心疼愧疚地扶着堂邑夫下了台……
平安擔心不已的跑下樓去看望堂邑夫了。我一手拍在遮台的欄杆上,稱贊好樣的,不愧是我的人。
李椒神色複雜地看了看我,握了握拳頭。我隻做沒看見,轉身下去找堂邑夫去了。堂邑夫不用我們照料他,對平安花郎的關心也客套的回應沒事,看了一眼滿臉擔心自責的朝天阙女掌櫃,咧着腫脹的嘴巴笑了笑,轉身進了後台演員休息的小包房,我端了一些冰鎮的梅子飲給他,又給他備好了水盆水桶毛巾等等,小聲囑托了他一番,退了出來,我知道他好面子,便叫衆人同我一起離開。
台上的樂隊又唱起了柳花郎的新式歌曲,沸騰全場,李大娘子也趁興獻藝,果然名不虛傳,一曲動京城,當得起名揚天下的稱号。
作為三樓包間的貴賓,我自然是要打賞的,這是江湖規矩,也是人情世故,我懂——擡手就是一千兩黃金。引得全場嘩然……
随後李大娘子來貴賓包間敬酒,我以茶代酒回敬。敬完酒,李大娘子也不走,認準我小小年紀卻是正主,知我不一般,便一副另眼相看的樣子,大大方方展露想和我結交的意願,随我一同坐在包間外,小花廳内側的美人靠上,閑聊熱絡。
從小花廳向下看,頗有一種神仙俯瞰凡間的感覺,一樓大廳裡赢了押寶大賺特賺的平安和柳花郎,兌換完彩頭,正歡喜不已有說有笑的一起喂小溪流裡的錦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