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面相持,互不相讓,越冬坐在窗邊看着,雖聽不見說的是什麼,但是從氣氛來看,必然是談崩了,一路的壞心情忽然好起來,她笑了。
在争執的兩人都去看她,越冬更是誇張的露出了一排白牙,許逢予還與一笑,張庭舟冷哼一聲,而後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正如許侯爺所說,登船之後,是比馬車要舒服些,至少有床可以躺,但是越冬已經不困了。官船造得恢弘大氣,船上都是許侯爺此行帶來的人,除了主船之外,還有兩艘副船和兩艘戰船随行,既是天子使臣的儀仗排場,也是護衛。
不少商船依附随行,以求平安,是以船隊十分龐大壯觀。
不知是哪家商船上帶了伶人,絲竹樂聲随風四散,越冬也聽見了些。
船上的人也都聽見了,閑聊起來,“聞說高千枝要在廣陵府獻舞,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能一睹其風采?”
“廣陵府倒是要靠岸,就是不知道停多久。”
“近來常聽到高千枝這個名字,聽說她有一舞名曰‘流光’,端的是如夢如幻,似神女天降,隻可惜自兩年前潭州府八坊鬥技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跳過,隻聞其名,卻無緣得見,實在是可惜。”
“廣陵府還有多遠?”越冬忽然出聲問,将閑話的幾人吓了一跳,見是那個脾氣古怪的侯府小姐便趕忙請罪。
越冬不耐,“行了,你們頭不暈,我眼睛都花了。”她軟言細語,他們便不拿她當回事,她橫眉冷目,他們便俯首帖耳。
其中一人小聲道:“明日午間便到。”
越冬關上窗,坐了片刻,翻箱倒櫃的找起東西來,半天沒有找到,她沒了耐心,揚聲吼道:“進來個人!”
那日被她潑了一身水的婦人領着兩個侍女進來,“小姐要什麼?”
越冬道:“梁稚月給我準備的東西呢?怎麼沒有見到?”
那婦人一愣,笑道:“侯爺此行帶的人多,物什箱籠不知有多少,上船那日天還沒亮就在往船上搬東西,且世子給您準備的東西也多,因上了船,一時用不到的東西便都收了起來,小姐您突然要,我一下子也不知道那些東西被放在了何處。”
越冬看了她一回,她不做活計的時候,耐心一向要好很多,她又問了一遍:“要多久?”
婦人道:“這可說不準,這是官船,各處皆有侍衛把守,未免混亂,一應行李都有專人看守,找起來很是麻煩,也許都不在主船上,在那旁邊的副船上也不一定,那可就要費一番功夫了。”
越冬又看着她,說:“你過來。”
婦人不知其故,往前走了兩步,越冬站起來,捏緊了拳頭朝着她的嘴巴揮出去,一拳将人打倒在地。
婦人凄厲地叫喊起來,兩個侍女也被吓得不輕,爬在一處瑟瑟發抖。
越冬甩了甩打痛了的手,語氣非常不耐:“你怎麼總要自找苦吃?”
許逢予趕過來,那婦人連滾帶爬地去抱他的大腿,把滿是鮮血的嘴巴鼻子展示給許逢予看,訴說自己遭受的不公。
“我跟着夫人這麼些年,何曾受過這樣的欺辱?我到底是夫人的陪房,是伺候長輩的人,平日裡小姐公子們誰不是客客氣氣的,如今接了這位回來,幾次三番非打即罵,可還将夫人放在眼裡?!”
許逢予掙紮了一下,沒掙紮開,這婦人叫嚷得大聲,越冬這裡又大開着門,倒是圍了不少人過來。
越冬上前幾步又是一腳踢在婦人身上,高聲罵道:“到底我不是你們侯府親生的,是以是個人就能指着鼻子辱我罵我,随随便便就要扣一個不孝的名頭給我。你們究竟是來認女兒的,還是來找替死鬼的?!才這樣縱容這惡奴數次折辱。”
她罵着婦人,質問着許逢予。
婦人被她罵懵了,倒在地上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你……”
許逢予垂眸看她,婦人的話卡在了嗓子眼裡,不敢再說。
越冬發完瘋就坐下去看戲。
許逢予沒給她繼續看下去的機會,他道:“我說過了,她是主,你是仆,看來你不止不把小姐放在眼裡,連我的話也當做耳邊風,如此,這裡也不必你伺候了。”
婦人要求饒,許逢予卻不願聽,侍衛立即就把人拖走了。
許逢予示意兩個侍女出去,又把門給關上,免得再被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