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圍衆人的目光也變得微妙起來,一時間四面鴉雀無聲。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破了這奇怪的氛圍,隻見朱行景低頭掩唇,再次咳嗽起來。
常桓急忙将門關好,而戚明月立即扯下身上的大氅,又迅速上前幾步,将大氅披在了朱行景肩頭。
“穿好,别死在我這裡。”她皺着眉,一邊用手緊了緊領口。雖說朱行景如今瘦成竹竿,但這大氅是按照她的身量做的,穿在朱行景身上多少有些小了。
眼看大氅不好收攏,戚明月幹脆把領口的帶子系上。朱行景個頭高,戚明月不得不墊着腳幫他系,而朱行景低頭看她,目光專注又溫柔。
這一幕,再次讓衆人神色微妙。
戚明月也覺得不太對勁,她迅速系好帶子,退後兩步。
朱行景攏了攏這似乎還帶着她體香的大氅,沉靜的目中似藏了笑:”謝将軍。”
戚明月眉心還是擰着:“朱庶人的恭賀本将軍收到了,若是沒其他事還是請回吧。”
朱行景不但不走,反而道:“我有些話,想單獨和将軍說。”
“……”戚明月很想翻白眼:“笑話,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說的?”
“這話若是不說出來,我死都不安心。”朱行景說着,又開始掩嘴咳嗽。
戚明月沒辦法,隻得沖着衆人一看。其他幾人便退出屋外。
等門關好,戚明月登時往旁邊一坐,臉一沉:“到底什麼話,值得你冒險跑一趟?皇上好不容易對你放下戒心,你難道不應該乖覺點?”
朱行景卻撫摸着大氅領口的白狐毛,唇角揚起笑意:“你在關心我嗎?”
“有話速說,說完滾蛋。”戚明月沒了耐心。
朱行景不緊不慢在戚明月身邊坐下,這才開口:“再過幾日,江一心便要帶蔣碩上京了。”
戚明月一怔,神色立即變得肅穆起來:“這麼說,順王要完了?”
朱行景點頭:“蔣碩既然已經落入江一心手裡,該交代的自然都交代了。順王已經無力回天了。”
戚明月聞言不由得有些擔心:“那順王會不會狗急跳牆?”
“有這個可能。我這次來便是為了提醒你,可以做一些準備。”
戚明月明白了。以順王的性情,自然是不甘心就這麼敗落,那麼接下來京都可能會發生變故。
“我知道了,那你呢?可有應對?”
朱行景笑着搖頭:“這等大事,我一個庶民操心什麼?”
朱行景說完起身,指着一旁桌上的一直木盒道:“我如今身無長物,拿不出什麼賀禮來,隻能略盡一點心意。”
戚明月嘿嘿怪笑:“那我就多謝了,你隻送我成親賀禮,不祝我夫妻恩愛,百年好合嗎?”
朱行景不說話,隻冷冷呵了一聲。
戚明月好奇賀禮,起身要去開箱子,朱行景卻擡腳往外走,他仍舊是一手緊緊籠着那大氅:“小民告辭,多謝将軍贈衣。”
他推門出去,冷風迎面而來,這一次朱行景卻沒咳嗽,他目光在屋外的齊若飛身上一掃而過。
一旁的宋河迎上前來:“朱公子,可是要回去?”
朱行景點頭:“嗯。”
常桓聽了,趕緊道:“我送二位出去。”
見朱行景離開,齊若飛轉身又步入了廳内,隻見戚明月正打開一隻木箱。
齊若飛走過去問:“将軍,這是什麼?”
“朱庶人送我們的賀禮,我倒要看看他送了什麼好東西……”戚明月一面打開箱子一面道。
蓋子掀開,戚明月看到小木箱裡面竟然整整齊齊擺着六隻梨。
“……”戚明月一時沉默了:“這是梨?”她用手戳了戳,意外發現這梨看起來像是真的,确是瓷梨。
六隻瓷梨大小差不多,卻形态各異,栩栩如生,仿若真的一般。
“竟是瓷梨。不過,他送我梨做什麼?”
一旁的齊若飛垂下眼簾,低聲道:“将軍,梨諧音離。”
離?!
戚明月一愣,明白過來後她氣得發笑:“有病吧!”
給新婚夫妻送梨,他是真想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