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行景面露正色:“難道你不該和離嗎?你和他有男女之情嗎?”
戚明月一時無言。她和齊若飛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最清楚。
“那也不要你管。這是我們兩的事情。”戚明月嘴硬。
朱行景臉色一沉。半晌他道:“不錯,這的确是你們兩人的事情,但婚姻大事不該用來置氣。你耽誤自己就算了,連帶着把齊公子也耽誤了,你這不是害人嗎?”
這莫須有的罪名讓戚明月很是惱火,她立即反駁:“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就害人了?我和齊若飛是有約定的,他想什麼時候和離我随時奉陪,我哪裡耽誤他了?”
“話是如此,但他如今是有夫之婦,即便有女子對他心生好感,也會退避三尺。如此一來,他本可能存在的大好緣分,不就被你耽誤了?”
戚明月一聽好像是這個理。若一個男子已經成婚,她就算再欣賞他,也不會生出其他心思。
見戚明月被說服,朱行景再接再厲:“他如今身在翰林院,前途一片大好。卻因為和你扮夫妻,不知錯過了多少好緣分。你說,你這是不是害他?”
戚明月雖然認可了朱行景這番話,但嘴上卻不肯認輸:“你可别把自己說得像是菩薩似的,你讓王小霞來敗壞齊若飛的名聲,這難道是對他好?”
朱行景眉頭一挑:“他好不好,和我有何幹系?我的目的隻是讓你和離。”
戚明月噎住,皺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不但心眼多,手段壞,就連嘴巴都變得刁鑽了。
朱行景面上僵了一瞬,但很快恢複如常:“放心,我既然能敗壞他的名聲,自然也能救回他的名聲。你若是真心為了他好,便該早做個了斷。”
戚明月哼了一聲:“知道了。我先前本就打算和他和離的。”隻是齊若飛似乎并不想。
如今聽了朱行景的話,戚明月覺得,還是得盡快和離才行。
戚明月想問的事情有了結果,轉身便要去跳窗,卻被朱行景叫住:“等等,後日就是五月十五了,你說的那個蠱是真的?”"
今日霍神醫為他診脈,确定他脈息的确和尋常人稍有不同,但無法斷定是“蠱蟲”導緻的。
霍神醫還坦言,即便确定他體内有蠱蟲,但這種病症實在詭異,以他的醫術,無法将蠱蟲順利取出。
“那到了五月十五,我會如何?”
戚明月:“具體我也不知,但你放心,我隻命人催動子蟲,激發母蟲,不會傷到你。”
她不敢冒險将子蟲帶入京中,将這件事交給了一位可信賴之人。
朱行景哦了一聲:“是嗎?若你托付之人下手沒個輕重,我豈不是命懸一線?”
戚明月急忙解釋:“不會的。我問過姜老伯了,那蟲子能被煉為蠱蟲,就不會那麼容易死。”姜老伯說了,那蠱蟲經過千錘百煉,一般的水火毒都傷不到那蟲的性命。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敢對朱行景下蠱。
否則他随随便便死了,她豈不闖大禍了?
聞言,朱行景目中泛出一點喜色,他似是松了口氣,又愁着臉道:“那日你來看我嗎?”
“我幹嘛要來看你?”
“萬一我死了呢?死前……我想見你一面。”
戚明月耳根一熱,她立即瞪了回去:“我不見。”說罷,她飛快跳窗離開,身段靈活矯健,像一隻野兔。
……
翌日清早,天剛亮,戚明月便起身了。她從屋裡走出,看到齊若飛房間燈也亮着,他也起身了。
戚明月昨晚已經下定決心要和離,便想着不如把這件事告訴他。
她走過去叩門,很快門便開了,齊若飛穿着一身素白衣袍,烏發散于身後,整個人看着風雅又文弱。
戚明月心頭微動,又是這熟悉的感覺……她怎麼覺得齊若飛和朱行景越來越像了?
這可真奇怪。
見戚明月發呆,齊若飛眼中閃過笑意:“将軍,可是有事?”"
“哦,是這樣的,我思來想去,覺得我們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對你也不好。所以我們還是……”
戚明月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将軍,快些,都快卯正了。”曹烈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快點!西街的胡餅去得早才買得到!”
戚明月隻作罷:“等我回來跟你說。”
她轉身就走,沒瞧見齊若飛眼底的笑漸漸凝固了。
最終,她還是好和離。
戚明月牽着馬走出大門,卻見門外有人嘤嘤哭泣。
戚明月側頭一看,隻見王小霞正坐在大門邊捂臉悶哭。
戚明月錯愕:“你也來得太早了吧,這個時候路上都沒什麼人,你哭給誰看呢?”
王小霞一愣,哭泣聲戛然而止。
戚明月提醒:“下次可以晚點來,過了辰時人才會慢慢多起來。”她說着又沖大門邊的曹烈喊道:“你去給王姑娘搬張椅子來,總是這麼坐着也不是回事,再拿兩個饅頭,她要哭一整天,餓着也不行。”
曹烈一臉古怪,不曉得将軍這麼做的用意,但還是應下:“是。”
“……”王小霞坐在地上,捂着臉不敢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