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單位了，你呢？”

“我有個高中同學回來，約好了見面。”

兩人就在河邊别過，斤羽攔了一輛車，報上地址。

“小羽。”

“妮子。”

就在大街上，兩人來了個熱情的擁抱。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廣林。”斤羽說道，眼前的女生叫葉妮，是她的高中同學，考上大學之後，便隻能放假的時候見一見。

畢業之後，葉妮遲遲沒回廣林，斤羽還以為她已經在外地找了工作，沒想到，昨天接到電話，她回家了。

“我是不想回，不過爸媽一天三個電話打給我，讓我回家，工作都給我找好了。”葉妮沒辦法，隻好回來。

“真的，在哪兒上班？”2003年的大學畢業生，雖然不算稀罕，但找工作真的不難，到處都缺高學曆的人。

“在化工廠當會計。”葉妮一聳肩，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别扭。

當時女孩兒學财會算是熱門專業，其實斤羽當初選的也是财會，但因為調劑最後去了新聞專業。

“哈，兜兜轉轉，你當了我媽的接班人。”斤羽大笑。

葉妮沒聲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要不是看你也回來了，我真不想回。”

2003年，大城市和小地方的差别還是很大的，見慣了大城市的便利和繁華，真的不想回到暮氣沉沉的小地方。

“回家也沒什麼不好，在家吃住，多方便啊。”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啊，化工廠有宿舍，等我去了，看看能不能申請。”

斤羽這才想到，葉妮家是老房子，就兩個房間，父母住一間，哥哥結婚住一間，她回家隻能住客廳。

兩人邊走邊逛，唯一的服裝街上，兩邊全是精品店。這是廣林最高檔的購物一條街，所謂精品店就是區别于那些地攤貨，質量好得多的同時，價格也很高。

“媽咪，這些衣服也太土了，怎麼穿啊。我們還是出國買衣服吧，真搞不懂你為什麼要回來，哪哪兒都不好。”

就在斤羽和葉妮走進一家精品店的時候，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孩兒，拉着一個中年女人走了出去，脖子梗得老長，眼裡滿是鄙夷。

他們一走，店老闆就“呸”道：“裝什麼洋腔，羊騷味兒都快飄出二裡地了。”

斤羽“噗嗤”一笑，店老闆一見斤羽立刻換上笑臉，“小羽，跟小姐妹逛街呢，回去跟你媽說，我店裡來了好幾套适合她的衣服，讓她有空來試試。”

“就算不買衣服，也讓她常來逛逛，我就喜歡跟你媽這樣的人聊天，能長見識。”

“好啊，我回去就跟她說。”斤羽笑着應了，小地方很多都是熟人生意。

尤其是這種賣相對高端一點商品的地方，客戶量就那麼多，老闆個個都記得清楚。

“有條連衣裙适合你們這樣的小姑娘，你要不要試試。我跟你說，一般人我不讓他們試，料子超級好。”

“我看看。”斤羽上手摸了一把粉紅色的連衣裙，手感确實很絲滑。

趁着斤羽去試衣服的功夫，葉妮跟老闆聊上了。

“剛才那對母女是什麼人啊。”

“滿口都說是從國外回來的，一副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樣子，真有能耐回來幹什麼呀，在國外住你别墅，玩你的遊艇去呗。”

嘿，老闆的口才了得，也不怪人家能當老闆。

隔壁的老闆娘聽到聲音，也串門過來聊天。

“燕子，你少說幾句，他們是程老大的老婆孩子。”

店老闆的臉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哪個程老大，那個程老大嗎？”

“不是他還有誰。”

“得得得，我不說了。”店老闆認了輸。

隔着一道簾子換衣服的斤羽，聽得清清楚楚，換好出來一看，粉色襯得她皮膚極好。

“怎麼樣，我說好看吧。我都沒挂出來，遇到适合的人才拿出來。”

最後，以288的價格成交，斤羽給錢的時候，順口問道：“程老大是誰？很出名嗎？”

店老闆頓了一下，開口道：“你們小姑娘肯定不知道，以前混街面的，早些年在廣林，誰不知道他的名字，厲害着呢。”

“黑老大啊。”斤羽懂了。

店老闆讪笑，“現在可沒這些了，嚴打都打沒了。”

拎着衣服，兩個小姑娘走出去，斤羽大概知道對方是誰。

原著小說裡，還有個女三号，據說是從國外留學回來，周四化故人的女兒，雙方家長有意撮合。

但周澤對程娟完全無感，如果說他對女二孟芸還有一起長大的情份，那對程娟完全就是不假顔色。

不過程娟對周澤卻是勢在必得，很是鬧了一陣。

眼看着小說裡的人物，粉墨登場，斤羽有一種身處魔幻主義現實的荒謬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