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父親離婚，都是他的錯。

他明明身為一個兒子，卻挽救不了二個人。

他身為班上的學生，卻不能令她臉上有光。

他身為她的親生兒子，生來就是給她丢臉的。

他生來有什麼用？

他被拍打在地上，辦公室所有的人齊刷刷轉頭微妙盯着他。

瞳孔中的情緒很多。

憐憫、震驚、還有些不可置信……

他耳朵變得十分靈敏，窸窸窣窣的各種聲音不容抗拒鑽進去。

“啊，原來他是那個老巫婆的兒子啊，怪不得……”

“真是可憐呢……是兒子又怎麼樣呢？我還甯願不是她兒子呢。”

“有這大學霸兒子還打他。我要是他，我媽不得把我供奉起來，祖上冒青煙啊。”

這些是學生。

“又來了……”

“哎！我們又能怎麼辦呢？”

這些是老師。

他們也不是沒有阻止過。

一次還能阻止，二次……乃至無數次呢？他們終究變成冷漠的旁觀者。

“高老師，這就過分了吧。”文志學看不得這些畫面。

說來也是巧。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高紅旭對待她兒子。在此之前，他從來不知道高老師竟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他抱着高老師往後拖，賠笑。

“放開我！你是不是也臉癢了？”

“我教訓我兒子，天經地義。”

“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文志學！第一名都是你們班，是不是看不起我？”

高紅旭紅了眼，把桌子上那張薄薄的紙丢向他。

輕飄飄的紙飄落在地。

剛好飄在姜時願腳下。

姜時願撿起地上的那張紙，與謝渡一同看了起來。

不出所料，她和謝渡并列第一。

顧塵空緊跟其後。

令她覺得有些意外的是，高奇略竟然是最後一名，分數也低到出奇。

遠遠達不到平均分。

甚至會讓人懷疑，他能夠進去，是不是高紅旭動了什麼手腳。

“廢物！”高紅旭第一次感覺從頭到尾她的面子都被人撕下來，丢在地上任人踩踏。

“都是你！”

她的目光忽而轉移到姜時願身上。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掃把星！”

“高老師！”不少人想要阻止她，這不是一位老師該對學生說的話。

“高老師，你冷靜一下。”文志學站在他們面前，護着他們。

“你現在很得意吧。你們在場的人，都在看我笑話。是不是内心都在笑什麼？”

高紅旭表情癫狂，額角青筋直跳。

倏然，她蹲下身抱着頭低低哭了起來。

“我又有什麼錯啊！我這是望子成龍啊。”

“他靠不住，我隻能一把屎一把尿扯拉着他長大。”

“你怎麼這麼不争氣，怎麼還不去死啊。”

最後一句話，她盯着高奇略一字一頓高喊道。

高奇略怔在原地。

半響，他才垂下黑直的睫毛，瓷白的皮膚下一秒就要徹底崩裂。

寂寥的氣息彌漫着辦公室。

他沒有言語，深深地望了高紅旭一眼，便離開了辦公室。

姜時願回頭看他一眼，被謝渡按着轉過頭。

【我記得……這不是顧塵空的小弟嗎？】姜時願在心中嘀嘀咕咕。

她倒是不記仇。

繼續在心中回想劇情。

【書中是這樣寫的:自從他遇到顧塵空，高奇略覺得，他從泥潭中被人拉出來。】

【對高奇略來說，顧塵空簡直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把他從名為“母親”的泥潭中拯救出來。】

【自從，他成為了獨立的人，不再是母親手中的傀儡。】

和姜時願惡毒女配并列的惡毒男配，一想到這，姜時願就忍不住笑。

顧塵空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上帝，是善人。是世界上僅此一個的大善人。

而她和高奇略，則是散發着惡臭味的小人。

低到塵埃。

不過現在看來，劇情崩的很離譜。

顧塵空不再理高奇略，高奇略發揮失常，被母親當衆訓斥。

過不了多久，論壇上就會爆出這一信息。

在原劇情中，全校的學生都不知道高奇略和高紅旭竟然是這種關系。

頂多有過猜疑。

好啦，讓她思索一下，劇情該往哪裡走呢？

“老師？”顧塵空敲門，示意問。

“進。”高紅旭現在恢複正常。她整理好自己衣服，從姜時願手中搶過那紙，扯開笑容溫和誇道：“小顧啊，你考的很不錯！第二名。”

“你現在才是高一，未來可期啊。”

她一臉慈愛，拍打着顧塵空肩膀。

宛如換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