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落桐院裡的人就整裝待發了。
等最後檢查了一遍食盒,又确定裝着杏酪的白瓷盅放的穩穩地,柳嬌便帶着松蘿出了院門。
昨夜裡稀稀疏疏的又下了一陣,路上還有些水。
松蘿看了看天色,還是灰沉沉,:“如今才是夏日,這幾日倒是一連下來好幾場雨,聚起的熱氣都被吹散了。”
柳嬌點點頭,:“是啊,夜裡的時候還覺得冷呢。”
一路上,兩人說着話就往綏安堂去。
......
‘啪——!’
走在石子路上的柳嬌腳滑了一下,猛然趔趄的向旁邊栽去。
“姑娘——”
松蘿驚得第一時間就拉住了柳嬌。
隻柳嬌摔得太過突然,還是倒在了地上。
“姑娘,您怎麼樣?可是摔疼了哪裡?”
松蘿連忙扶着柳嬌就要起身,這會兒柳嬌痛的臉都白了,隻她還沒顧上自己,先看着落在地上的食盒,:“點心——”
果然,裡頭的杏酪已經翻在食盒裡,香噴噴,軟乎乎的點心四分五散的泡在了乳白色的湯水裡頭。
不知是摔疼了,還是心疼了,柳嬌的眼淚忍不住啪啦啪啦的往下掉,:“都沒了。”
一旁的松蘿又懊惱又着急,她急的眼淚也要出來了,:“都是奴婢不好,都怪奴婢。”
“不,是我。”
柳嬌用手背抹掉了眼淚,她吸了吸鼻子,:“是我怕杏酪冷了,非要走這條近路。”
向着綏甯堂的方向看了看,柳嬌又看看被泥水染的髒污不堪的衣裙,又看看手裡亂七八糟的點心。
柳嬌吸了吸鼻子,看向松蘿,:“我們回去吧。”
“诶。”松蘿應着聲就扶着柳嬌。
不想才擡腳,柳嬌就疼的倒吸了口涼氣。
松蘿的手都抖了抖,她左右看着柳嬌,急急的道,:“姑娘,您傷着哪了?”
柳嬌苦巴巴的皺起了臉。
請安之前的那個晚上,腳腕被薄毯纏住,睡夢裡她掙紮着的時候,許是已經有些抻着了。
隻她沒當回事,現在好了吧。
這會兒柳嬌疼的聲音都有些哆嗦,她哭唧唧的道,:“腳,腳崴了。”
......
“這麼傷成這樣?”
這會兒正是要換藥的時候,宋芷晴親眼看着柳嬌腳腕那處的腫脹青紫。
因柳嬌生的實在白,□肉又生的嬌嫩,這樣的傷痕落在身上便格外的顯眼,甚至瞧着最中間都像泛黑了。
實在是觸目驚心。
見臉頰泛紅匆匆而來的宋芷晴,正緊鎖眉頭的看着她的傷處。
柳嬌連忙搖頭笑道,:“不礙事,不礙事的,就是早上出門的那會兒崴了腳,不是什麼大事。”
宋芷晴還欲說話,屋外卻響起了王氏的聲音,:“嬌嬌,于大管家來看你了。”
聞言柳嬌和宋芷晴對視了一眼。
伸手理了理柳嬌鬓邊落下的碎發,宋芷晴便坐在了榻前的小凳上。
松蘿去開了門。
很快,王氏就引着眉毛細長的于管家進了裡間。
進來時,瞧見宋芷晴也在,于管家微愣了一瞬,随後臉上就帶着笑,:“宋姑娘也在。”
宋芷晴朝着于管家欠了欠身,:“于管家。”
知道宋芷晴的性子,雖然有些驚訝柳嬌和她的交好,于管家卻也不多言。
她笑着點點頭,随後就上前看了看柳嬌包住的腳腕,語氣關切的:“姑娘的傷如今怎麼樣了?”
“剛剛夫人一聽姑娘傷着了,便想過來看看姑娘。”
“隻這幾日夫人一直忙着老夫人的壽辰,今日又有貴客登門,眼下實在是脫不開身,便立即吩咐了奴婢過來看看。”
柳嬌撐着直起腰,感激又愧疚的道,:“不過一點小傷,原也是我自己不當心,不慎扭傷了腳腕,不想卻驚動了舅母。”
“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姑娘如今雖說隻是傷了腳腕,可要好好養着。”
說着于管家又叫身後跟着的丫鬟奉上了東西,:“這些都是夫人特意吩咐了送來給姑娘補身子的。”
送上東西,又說了幾句讓柳嬌好生靜養之類的客套關切話,于管家就告辭了,王氏親自送人出去。
叫松蘿收拾起了東西,柳嬌看向宋芷晴,:“我這幾日是沒法去學堂了。”
見柳嬌還惦記着學堂,宋芷晴忍不住少見的輕輕的笑了笑。
這樣的柳嬌,讓宋芷晴有種恍惚的熟悉既視感。
就像,就像......前世那些“卷王”。
她看着眼前的柳嬌,她生的純稚清甜,貌美動人不說,偏又行事體貼、細膩周到,心靈性巧、溫香婉婉。
素日說話也是不徐不疾,軟談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