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丫頭速度倒快,幾步倒騰就到了另一個院門前,她小跑着躍過門檻,穿過庭院,沖進正廳,邊喘邊喊:“閣主,好消息好消息,姑娘醒啦!”
原本端坐在四方桌後的那人聞言猛地站起,拂起的衣袖将桌上的竹筒帶下,散落一地。
顧不得這許多,他隻朝身邊使了個眼色,便匆匆往門外走。
剛走到院中,身後的小丫頭又巴巴跟上來,有些為難地說:“不過閣主,還有一個壞消息......”
“說!”
“就是......她好像......變傻了......”小丫頭小心翼翼地,咬着嘴唇,擠出這句話。
變傻了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是餘毒作祟?他心想着,眉頭也跟着皺起來,腳步卻沒停。
“你速去請曲老,便說事情緊急,不得耽誤。”
“是,閣主......”一擡眼,那人已經不見蹤影。
小丫頭心裡嘀嘀咕咕的,還是不敢耽誤時間,又小跑着去請人。
這邊,岑溪躺在床上,她感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理防線在一遍又一遍的崩塌。
我算是完了,無緣無故地就穿越了,可是我曆史沒學好,種地、織布、經商這種傳統的營生方式我一樣都不會,文韬武略我一樣都沒有。
雖然之前審過很多很多穿越文,但是大多數時候是被作者的腦洞所折服,早知道有這麼一遭,自己當初就應該把這些内容都背下來......
越想越惱,越想越氣,越想越悔,岑溪又撐着坐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拔手上的針。
“不可!”
猝不及防地,雙臂被人鉗制住,岑溪吃痛地“嘶”了一聲。
那人手上收了力,将她的手臂輕輕搭到錦被上,歉疚地說:“我可是弄疼你了?”
“沒......沒有,還好......”岑溪直直地盯着那人,躺在這裡這麼久了,清醒昏沉交替間,時常可以聽到他的聲音,但這還是第一回看清他的模樣。
雙眼圓而細長,眼尾平滑又略微上翹,睫毛長而均勻。
鼻梁高挺,玉面薄唇,頭發用一支白玉簪挽在腦後。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所有的形容詞都搜索了一遍,岑溪的腦海中隻剩下這八個字。
她就這麼呆呆看着他的臉,都記得不得自己為何氣惱,隻覺得心裡莫名地有點癢癢的。
那人突然擡起眼眸,對上她的目光,岑溪一下子失了神,抿抿嘴咽了下口水。
那人全看在眼裡,有些訝異,正欲擡手貼近她的額頭,隻聽外頭噌噌的腳步聲便停下了動作,理了理衣袖站到了床尾。
“來了來了! 閣主,曲老來了!”
又是那個一驚一乍的小丫頭,又是那個留着山羊胡子的老頭,他手裡還提着個奇奇怪怪的木箱子。
床尾那人站得端正,向老頭點點頭示意,老頭就大步走上前來,搭完脈又左瞧瞧右瞧瞧。
岑溪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不自覺地扭來扭去。
老頭站起來搖着頭說:“稀奇,實乃稀奇。近日雖說老夫閱遍醫書,解毒之法卻仍是毫無頭緒,隻能在姑娘的湯藥中多加些補精氣的黃芪、人參一類,不為解毒,隻為續命。而今餘毒仍在,姑娘卻已蘇醒,老夫亦不知為何......”
岑溪看着老頭頭都要搖斷了,心想:餘不餘毒,醫術好不好什麼的先放一放,你的眼睛倒是得治一治了,左瞧瞧右瞧瞧的,我臉上手上全是針你看不見?
眼見着老頭搖着頭歎着氣就要着箱子走人了,岑溪趕緊叫住他:“那個......神醫,可不可以麻煩你先幫我把針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