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亮了,他們借着晨光嘗試着用竹竿送上繩索把人套住,可一般的竹竿哪裡夠得到,幾個人在井邊折騰了好一會兒,越夠越心慌。
“張姑姑,不妨先放繩下去,勾住她的衣物往上拉,再用繩索套住手腳拉上來。”小來仍舊隔得遠遠的,站在台階上給張姑姑出主意。
張姑姑見他那個怯懦樣子,本不想搭理,但眼下屬實沒有更合适的辦法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們在井邊忙活,岑溪本想走近去看看,月桃一直攔着她不讓她上前去,浮*屍她見過不少,以至于這麼些年以來,自己做的噩夢都是那些場面。
所以在看到他們拉住繩子往上提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擋在了岑溪前面,甚至還想用手遮住她的眼睛。
可惜她還是晚了一步,張姑姑在人快到井口時眼疾手快拿了帕子遮住了臉,岑溪隻看到熟悉的發髻、簪子,熟悉的衣裳,還有慘白的手。
隻這一眼,岑溪猶如五雷轟頂,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蓦地睜得老大,一股沉重的悲傷夾雜着驚恐瞬間漫上她的心頭,她隻覺得腦子裡好似在放電一般,下一秒,她便失去重心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月桃驚呼着要去扶她,卻隻聽一聲呵斥:“閃開!”
她還沒反應過來,陸廷淵已經半跪在地,将毫無意識的岑溪摟在了懷裡。
他怒目圓睜,看着衆人怒斥道:“魯莽行事!竟教衿羽受如此驚吓,你們可都是活膩了!”
衆人都被他的架勢吓得一哆嗦,既不敢辯解,又不敢有任何動作,隻能在心裡大呼冤枉。
月桃壯着膽子小聲說了一句:“閣主,那可是春妍,是姐姐她……”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廷淵一個眼神瞬間噤了聲,她往後退了兩步,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她們閣主這般盛怒,她還是第一次見,但此時惹他,肯定不是明智之舉。
陸廷淵将岑溪抱起就往内室走,這次他的腳步明顯有些慌張,因為岑溪在他懷裡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就是個破布娃娃。
他心焦得很,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幾步走到東院門口,朝着一直候在此處的陸典吩咐了一句:“速去請姜醫女上山”,便筆直地往内室去。
陸典卻在此時問了一句:“閣主,那春妍如何處置?”
陸廷淵停下了腳步,看着臉色蒼白的岑溪,心中五味雜陳。
“罷了,好生安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