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櫻看着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背對着他的沉清瑤,說道:“清瑤姑娘,這可不行。你把我衣服脫光,扔到這冰水裡,現下可不得把幫我把衣服穿上。”
“南宮櫻,不要得寸進尺!”沉清瑤嘴巴抿成一條線,雙頰鼓了起來,“你若是想一直待着,也不是不可以的!”
南宮櫻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他雙手撐在冰面上,正要起身,心下卻擔心起來,又猶猶豫豫地說道:“那你把眼睛閉好啊,可不能轉過來!”
“誰稀罕!”沉清瑤脫口而出,這人剛剛不是還很得勁兒嗎?這會兒慫了。
沉清瑤趁機問道:“那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好?”
“啊?什麼好?”
“就是你剛剛醒來的時候。”
南宮櫻都快忘了這茬兒,“是是是,說了說了。”
沉清瑤滿意一笑。
南宮櫻試着站起來,卻發現坐了太久,腳下全然無力,還沒站穩又摔了下去。
聽見身後“噗通”一聲,沉清瑤下意識回頭,隻見南宮櫻整個泡在了水裡,她哭笑不得,伸手想要扶他。他半躺在水裡,擺擺手:“無妨。”
“我說你,行不行啊?”沉清瑤笑道。
南宮櫻勉強一笑,“确實是,泡了太久了。我慢慢來,沒關系。”他做了一個讓沉清瑤轉過去的手勢。
沉清瑤有些擔憂地再次轉過身去。
南宮櫻扶着冰面,一點一點站起來。他在水裡來回走了幾步,讓腿盡快适應。
沉清瑤聽到背後沒了動靜,問道:“好了嗎?”
“馬上好了。”
南宮櫻穿好衣服,緩慢地走到沉清瑤身後。
他伸手去拍沉清瑤的肩膀,沉清瑤卻警覺地用手一擋。她沒控制好力度,将南宮櫻給掀了出去。
眼看南宮櫻就要摔倒在地,沉清瑤連忙伸手去拉,已然來不及。南宮櫻結結實實地摔到在了冰面上,沉清瑤結結實實地摔在了他的身上。
兩人看着彼此,同時一愣神,臉紅起來。
“清瑤姑娘,不是我說,你這防備心也太重了些。”南宮櫻先打破寂靜的夜色。
沉清瑤看着他夜色下發亮的眼睛,“不好意思啊,我這,習慣了。”她撐着連忙起身,身下的南宮櫻卻發出“哎呦哎呦”的慘叫。
“清瑤姑娘,你的手壓住我的傷口了,疼、疼、疼……”
沉清瑤連忙道歉,慌地不敢動。
南宮櫻第一次這麼清楚地聽到心跳的聲音,就好像自己的心跳一樣。
她想滾到旁邊的冰面上去,卻發現被他的手攔住了。
“我在這兒,睡了多久了呀?”南宮櫻問道。
“大概,大概快三個月了吧。”
“三個月?竟這麼久了……那真是,給姑娘添麻煩了。”
“你今後好好活着,便不算麻煩。”
“姑娘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救櫻某,櫻某自當惜命。”
南宮櫻聞到沉清瑤身上草木的香味,不壽山五彩的夜空像是夏日的煙火。
兩人攙扶着從冰面上站起來,朝着溫泉池旁的小屋走去。他們并排着,長袖晃動、纏繞。
南宮櫻的傷還需卧床躺些日子,沉清瑤還是每日需給他換藥,隻是她發現,自打他醒來以後,這換藥的流程,便似乎麻煩了起來。
從前她總是幹脆利落,一刻鐘便能搞定。如今,這多了雙眼睛盯着自己,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你還得多吃一些,這樣便能好得快一些。”沉清瑤一邊上藥,一邊說着。
“我也是願意再多吃一些的。”南宮櫻坐在床邊,看着沉清瑤,“不過,姑娘的廚藝,确實還有很大的增長空間。”他言笑歡歡。
“我看,公子你這是好日子過夠了!”沉清瑤将紗布狠狠一綁。
南宮櫻躬身捂着胸口,故作疼痛狀。
沉清瑤早已習慣他這樣子,“你可别裝啊,我都沒用力。”她兩三下将紗布綁好,轉身準備出去。
南宮櫻拉住她的手,擡起頭,“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嗎?”
沉清瑤轉頭看着他,十分認真地問道:“你,你決定了嗎?”
“當然,我不是早就答應了嗎?”南宮櫻理所當然。
“我以為你是,随口說說。”沉清瑤吞吞吐吐。
“你以為我是你嗎?什麼都是随口說說。”他想将她拉近一些,沉清瑤還在整理思緒,一不注意,跌到了他懷裡。
沉清瑤慌亂地擡起頭,卻對上那雙深綠色的眼睛,那裡面,似乎有很多話。
她趕緊低頭,嘴裡說道:“那你快快好起來,我着手準備。”她說着從他懷裡站起來,轉身沖出了房門。
南宮櫻看着她急速消失的身影,又看看自己的手,是該多修些靈力了。
他跟着沉清瑤,每日早晚去林子裡修習。日光照亮不壽山的時候兩人一起去吃早飯,夜幕降臨的那一刻,兩人再一起去吃晚飯。
這幾日,不知哪裡跑來幾隻走地雞,常常半夜三更突然在林子裡叫,擾得兩人睡不着。沉清瑤連續兩晚半夜從床上爬起來,去林子裡找那擾人的雞,都未能找到。
她決定在林子裡蹲守。
她穿着一身黑衣趴在草叢裡,聚精會神地盯着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