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瓶剛到嘴邊,沉清瑤突然說道:“等等,此等美酒怎可沒有美景相伴!”她說着拉起南宮櫻,一起躍上了客棧的屋頂。
這客棧本就在山上,此刻二人坐在房頂,山下點點熒光,頭頂萬裡星雲。廣闊天地,可謂一覽無餘。清風拂過,無限清爽。
沉清瑤将小黑瓶放回南宮櫻的手裡,舉起小青瓶和他碰了一下:“多謝阿櫻!”
一口下去,“果然清冽!”
這清爽真是堪比山間清泉,可又帶着酒的幽幽香味。沉清瑤心情大好,似乎近日的煩憂也和這酒一起煙消雲散。
她拿起酒瓶,隻見星雲的映照下,瓶身竟然開始閃動着五彩的光。
“等等!”沉清瑤睜大眼睛看着手中的瓶子,問道:“這不會是逢春瓶吧!”
一旁的南宮櫻也略微有些驚訝,逢春瓶可不是什麼有名的法器。
“阿瑤竟然聽說過逢春瓶?”
“小時候碰巧在地界之森的藏書閣裡看過,我記得,好像是,無論什麼樣的草木插進逢春瓶都能花葉常在,永不枯萎?”
“沒錯,這是我在天界的雜器殿拿出來的,這倆瓶子在角落裡都生了灰,我見怪可愛的,便帶回了爻海。”
沉清瑤看着南宮櫻手裡黑色的小瓶子,“那阿櫻手裡這個,就是任何草木放進去都會立即枯地隻剩枝丫的枯木瓶?”
南宮櫻點頭,将枯木瓶也遞給沉清瑤,“嘗嘗?”
沉清瑤将這一對“枯木逢春”拿在手上,心下歡喜,“想不到這法器,竟然被你當做酒器來用,真是别出心裁。”
“這逢春瓶可保鮮花永盛,枯木瓶可保木枝永存,可見,一個可以提純拔香,另一個可以鑄香固醇,用來釀酒豈不是正好?”
“甚好,甚好!”
一瓶清冽,一瓶醇厚。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酒香飄蕩在整個屋頂。
沉清瑤倒在南宮櫻的身上,擡眼看着他,輕聲說道:“你這酒,比晚上那酒還要,好!”
“那是自然!”南宮櫻也歪頭,靠在沉清瑤的頭上。
“你還真是毫不客氣!”
“客氣什麼?”
“阿櫻,你還說要做櫻花釀,我這要什麼時候,才能喝上一口、櫻公子親自釀的櫻花釀?”
“這都秋天了,哪裡來的櫻花。”
“那等春天,明年春天好不好?”
“好,等春天櫻花開了,我給你釀。”
“一言為定!”沉清瑤擡起手,和南宮櫻擊掌。
遠處的星河是五彩斑斓的黑。
沉清瑤看着眼前這已經看了快兩百年的星河,突然說道:“地界晚上的天,總給人一種要吃人的感覺,還是你們天界的銀河好看一些,精美。人界的星空也不錯,透徹。”
天界的銀河……這地方,似乎已經離南宮櫻太遠了,他的記憶飄回天界的深處。
猴子曾帶着他和阿紫,一起去銀河深處,那裡有好多星星,伸手就能摘到。那些星星之間,随意連成線,就能修煉新的陣法,那是他第一次修習陣法。
南宮櫻想到這裡,眼神閃過一陣光:“我知道了!”
“什麼?”
“阿瑤,那個小冊子,我知道上面的人有什麼聯系了!”
“你快說!”沉清瑤微微泛紅的臉頰上難掩的好奇和興奮。
“你記得那個冊子寫的東西吧?曆年的死亡人數,那些人的生平,還有他們的住址!”
沉清瑤點點頭,從五十年前到現在,一開始的記錄很詳細,到最近因為死的人太多,就空白了。
“如果把那些人當成是星星,将坵下當成夜空,再按照死亡的試講将星星落在夜空上——”南宮櫻說。
“像星星一樣落在夜空上,将死人按照時間落在坵下——”沉清瑤喃喃道,她開始在腦子裡迅速排列那些死者的位置。
星星像被砸破了一樣,從東北角噴湧而出。死的人從坵下的東北角慢慢向西南延伸,而坵下的東北方向便是……
“無憂崖!”沉清瑤說道。
“對!”
“果然還是無憂崖……”
“對,将這些死者排列起來,離無憂崖越近,死的人越快,也越多。”
“可到底是什麼問題呢?”沉清瑤的臉燙燙的,“我晚上還專門看了另一個冊子上他們之前對無憂崖泉水的調查,沒什麼問題啊……”
“也或許是别的東西?那水源和坵下的水應該連在一起,若是有問題,那我們今天喝了應該有反應才對。”
“也是,到底是什麼呢?”沉清瑤暈暈乎乎地拿起手中的酒瓶,放在眼前晃了晃,“有反應……”她目光渙散,“噗通”一下倒在了南宮櫻的懷裡。
“阿瑤?”
沉清瑤将手中的逢春瓶遞給他,“我有反應,還有一點,給你喝……”
南宮櫻伸手去拿,她卻也沒有松手,好像已經睡了過去。
山風吹過來,南宮櫻似乎在酒香裡聞到了微妙的草木香味,他臉頰微紅,手拿起來,懸在空中。
過了半晌,那手才摟在沉清瑤的身上,“你這酒量,櫻花釀最多三瓶便倒下了,還怎麼看銀河?”
少頃。
“休要蒙我,櫻花釀和銀河有什麼關系?”
南宮櫻吓了一跳,這到底是睡沒睡着?
“阿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