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他們以幾個孩子的性命要挾,難道我們坐以待斃嗎?”
“可這人還在人家手裡呢!”陳若秋歎了一口氣,“不過這坵下,也是可憐,聽說已經死了上千人了……”
“他可憐,我們這不是派人去幫忙了嗎?再說了,他這可憐,也不是人界地界之森造成的……他說是‘借’神之心,真的是‘借’嗎?之前神廟剜心的事,誰不知道是他坵下幹的?他這是要為了坵下,毀了地界之森!”白臨風看着地上的玉,氣不打一出來,“一塊兒破石頭也敢拿來青丘做說禮!我青丘到了這地步了嗎?”
“生氣歸生氣,現在可如何是好?”
“他們這意思,就是要我們勸着地界之森拿神之心去交換,否則幾個孩子也會有性命之危。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可日前,不是聽說神之心在人界嗎?怎麼又找地界之森要?”
白臨風搖搖頭,“恐怕我們的消息已經落後了。”
肅然從門外走進來,恭敬地問道:“族長找我?”
白臨風将剛剛的事情與肅然說了一通。
“此事便交給你來辦。”
“族長,那我要勸說沉池神君用神之心換人嗎?”
白臨風想了一會兒,說道:“此事,最好是大事化小,人要救出來,神之心最後也得順利回到地界之森。否則,地界一定會有大亂。”
“是,肅然明白。”
肅然去到地界之森時,坵下的族人剛離開。
沉池一個人坐在殿中,思考對策。
肅然木靈枝的前廳,“沉池神君以為如何?”
“肅然小君如何來了這裡?難道青丘派去的人也不小心走入了禁地嗎?”
“目前得到的消息倒是沒有,但人,總歸也是在他們手上。神君放心,我青丘是來幫忙的,神之心,無論如何,都要護住。”
“多謝。”
肅然有些猶豫地又問道:“隻是不知,這神之心,如今真在地界之森嗎?”
沉池擡頭看着肅然的眼睛,沉默半晌,點了一下頭。
肅然松了一口氣。“那便好辦了,我們帶着神之心過去,假意交換,等将人救出來,再帶回來。神君以為如何?”
“若是順利,自然是好。”沉池目光清冷,“隻是……”
隻是應該不會順利。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坵下就是沖着神之心來的,說的是“借”,恐怕是“隻借不還”。神之心一旦取出,一切都會脫離掌控。很明顯,坵下的意思,就是用神之心換沉清瑤。
可是沉清瑤現在的命和神之樹連在一起,若是神之心給出去,沉清瑤也活不成了。
況且,神之心關系着地界之森的安危,也不可能給出去。
清兒定然要救,神之心也定然不能丢。
肅然見沉池半晌沒有說話,便道:“神君再多想想,我這邊回去和族長申請,再帶些人。屆時到了坵下,地界之森和青丘聯手,力求救出清瑤小君,保證神之心的安全。神君覺得如何?”
沉池聽了很是感動,他勉強笑着說道:“多謝小君好意!”
“我之前聽榕庭說,現在坵下每天都會死一百多個族人,我想他們自己也是亂做一團了。救人之事,應該不難。”
“這樣吧……我先派一個夜行者去坵下探探情況,再商議後續的決定。”沉池說道。
“如此也好。那我便先回青丘,等神君的消息。”
“好。”
肅然剛走,“嗖”地一聲,一個飛镖從樹屋外竄來進來,略過沉池的臉,釘在木樁上。
沉池趕緊追了出去,隻見一個看着有些熟悉的黑影迅速從樹林間閃過去,沒了蹤迹。他回到屋子裡,取下飛镖上的信紙。
隻見上面寫道:兄長,坵下狼子野心,勿動神之心,我帶人去救清瑤妹妹。
沒有落款,卻是十分熟悉的字迹。
是沉垣。
那張紙在沉池手中燃起來,字迹和紙一起,瞬間便不見了。
沉池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想起沉清瑤同他講的那些往事,想到回來就一直躲着他的沉垣。
阿垣他,到底想幹什麼?
沉池剛派夜行者前往坵下打探情況,便有上報說夜行軍少了三千。他想起剛剛字條上寫的“我帶人去”,他之前便想過或許那三張找不到的令牌在沉垣那裡,現在看來,果然。
難道他将令牌留在手裡,等的是今天?
不,坵下事發突然,應當不是。
三千夜行軍前往坵下,恐是一場大戰……可在别人的地盤,勝算幾何?坵下無辜的人,抵擋力又有幾何?
沉池萬千思緒,他決定先去一趟青丘。正要走,卻見沉要從外面進來道:“神君,我聽說這夜行軍少了三千?地界之森已然平靜許多年,可不要在你手上釀成什麼大錯啊!”
“是,叔父放心。清兒在坵下迷路了,我讓阿垣帶人去找她,順便将她接回來,不是什麼大事。叔父不必太過擔心。”
“你讓沉垣帶人去找她?可這沉垣自小脾氣暴躁,他去,殿下真的放心?”
沉池看着沉垣咄咄逼人的眼神,微微一笑,說道:“我這剛回來,也不知道讓誰去合适,阿垣做事雖然妥當,但有時候确實會有些沖動。不如叔父代我先去坵下,關鍵時刻勸住阿垣,雙方和談為要。”
“啊……這是當然。”沉要眼珠一轉,有些為難地說道:“隻是沉垣那孩子,自小便不聽我的話,我去勸,恐怕沒用。所謂上陣父子兵,不如讓二哥去,沉垣再怎麼樣,也不會違背他爹的意思。神君以為如何?”
“如此……也行。”沉池說道,“那便請叔父去一趟青丘,請他們施以援手。如何?”
沉要堆着笑的臉上閃過一瞬的不耐煩,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
“當然。”他咬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