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兒沒錯啊,但是……但是味道消失了。”他不可置信的說着,圍着整個屋舍竄來竄去。
最後扒着口井不放,幾乎要掉下去的瞬間,程思嘉眼疾手快的提溜住他的後頸:“小心。”
“诶诶诶。”松鼠妖掙紮了一瞬,接着抱住她的手指,“往下,再往下放放,别動,就這兒。”
時媱小心的抓住程思嘉的腰身,避免她也掉下去,緊接着,井内空蕩的回聲響起:“下面有船。”
“有船?”程思嘉什麼也沒看清,下面黑漆漆的。詫異的定睛,再定睛。井裡怎麼會有船,有船也放不下啊。
除了水,她沒有看見任何東西。
“先上來吧。”時媱道。
松鼠妖坐在井沿:“哎呦,你們信我。真的是船,絕對沒有看錯。”
“井就那麼大,哪裡有船。”
“當然是在水下。”他理所當然道,“那野狸的氣息就是在這裡消失的,除了水,我也想不出别的,他們鐵定是把他從水下帶走了,帶去了别的地方。”
時媱跟着确認:“小鼠,你真的看清楚了,那船在水下?”
松鼠妖氣得跳腳,反複說是。
“八成是有機關,我相信他沒有說謊,被帶走的是他的夥伴,他比咱們更想快速找到對方。而且他是妖,夜視能力與嗅覺要強得多。”
“你說的在理,可是我想不通船怎麼在水下的,而且若是将船一直泡在水裡,不會腐爛掉嗎。”程思嘉考量了很多,“也罷,先找機關吧。”
時媱點頭,既然對方帶着貓妖從這裡消失,必然是有方法的。走一步看一步,先把這裡的水排了。
可繞着井轉了好幾圈,又圍着荒廢的屋舍仔細查看,都沒有找到機關。
洩氣的站定,坐在磨盤上。
“真的有嗎,或者在井裡?需要先下水。”時媱将手搭在把手上,用力往前推着,“小鼠,你會水嗎。”
程思嘉下去她不放心,再拉她上來,隻怕沒有那麼力氣。松鼠妖則不一樣,又輕,又靈活,還放心。
磨盤在她的推動下吱呀作響,來回碾過凹陷過去的石闆,緩緩推進着。
“阿媱,别停!”
程思嘉張望着井下,突然大聲道。
遲疑了一瞬,無辜的看向自己的手,還有手底下的磨盤,利落的将馬牽過來,把缰繩系在上面,驅趕着向前。
馬沒有挽具,很不适應,好在性情溫順,沒有太多反抗,跟在時媱身側别扭的繞着磨盤行走。
“竟然是磨盤,阿媱,快過來。”
程思嘉高興的叫停,時媱立刻上前查看,直直的望向底部,隻見井裡的水此刻全都不見了,一艘小船倒扣着放在井裡,陷在淤泥裡面。
找了個結實的繩子,綁住時媱的腰身:“阿媱,你用腳蹬住井壁,可能有些滑,要小心,我先把你和他送下去。”
繩子搭過上方的井架,确認安全後,一點點将時媱放下。
越過原先的水位線,濕滑的青苔如黏膜覆蓋在石壁上,灰黑的顔色透着股不舒服,直到站在拔不起腳的泥地。
時媱開始後悔接下這個任務。
“思嘉姐,我到底了。你可以下來了,裡面有個洞穴。”
光線被遮住,女子跳了下來。
敲了兩下船身,一起将它翻了過來:“竟然是這樣,怪不得放心放在井裡,原來是塗了桐油,并用油蠟封層。”
松鼠妖此時也從洞口蹦跳着回來,時媱躲過他想要跳上身的動作,隻得憐惜的站在船上,舔着毛發。
“裡面是條河,水從那面過來的,往那面去。這個船估計就是用來運輸的,我們趕快坐上去吧。”
他半點力氣不出,指揮起人來卻是絲毫沒有客氣。
時媱不禁彈了一下它的腦門,見它吃痛的用小手捂着,噗嗤笑起來,心情好了許多。
合力将船往外推,不寬的平台剛剛放下船身。坐在船上,仔細打量了會兒,時媱用力拿船槳戳着磚壁。
隻聽咚的一聲,剛才還通行的洞口,砸下一塊石壁,死死堵住。
接着,井裡傳來注水聲,嘩啦啦的格外清楚。小船順着水流向下飄,時媱回頭看去,不得不感歎制作此項機關的人簡直是算盡了地形。
竟然利用水流差,做了這樣一個暗道。若非松鼠妖差點兒掉進井裡,尋常人怕是注意不到裡面還有船。
“機關算盡。”程思嘉也不禁喟歎,“坐穩了阿媱,别掉下去。”
她英氣的眉眼看向下遊,抓緊了手底的船,表情沒有絲毫的放松。
“我想我知道這是去哪裡的了。”
時媱和松鼠妖異口同聲:“哪裡。”
“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