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這種事情講究的是一個緣分，不隻是我們覺得合适，還需要三阿哥那邊也喜歡。”

武曌态度暧昧地說着，讓奴仆帶穆景遠去偏房休息。

……

穆景遠走後，武曌立刻收斂笑容，直言問年希堯：“兄長是否有事情瞞我？”

“幼妹——”

“你從進屋開始就眼神閃躲、心緒不甯。”

“我……”

[沒想到幼妹這麼快就發現問題，但是這件事……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幼妹知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

武曌柔聲細氣地看着年希堯：“莫不是官場上得罪了人？”

“我擔的是清閑職務，又有父親、亮工和雍王府作為依靠，就是真得罪了誰也不用擔心惹出事情。”

“那你為何愁眉不展？”

武曌追問。

年希堯低頭：“我……我最近……最近忙着做幾何題目，有時候——”

“兄長終究還是把妹妹當做了外人。”

武曌做出委屈姿态，泫然欲泣的模樣惹得年希堯連忙軟聲哄騙：“妹妹……妹妹……大哥我……我才沒有……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因為——”

年希堯咬咬牙，說出真相：“穆景遠不僅以前是九爺的好朋友兼拉丁文教師，現在也和九爺關系異常親密，九爺和西洋人的諸多買賣都是他幫忙促成的。”

“哦？”

武曌恍然大悟。

難怪她聽不見穆景遠的心聲，原來此人方才心中所想俱是胤禟。

“——既然是九爺的人，為什麼突然想在雍王府謀職位？還是通過兄長而非九爺？”

武曌明知故問。

年希堯幹笑一聲，道：“因為……因為九爺近來遭了些麻煩，和四爺的關系有點……有點不太好……你知道九爺平素沒有别的喜好，就是想着賺錢做買賣，可是皇子做買賣就算存心公平公正也總會有下面的官員、富商主動送上方便，何況九爺他并不是剛正不阿清廉無私的人……”

“所以幹了作奸犯科的事情？”

“也不能算是作奸犯科，就是……就是……偶爾會為了錢财涉及一些不該碰的東西，恰好四爺奉皇上命令調查一樁大案……而那樁大案的涉案人員就有幾個曾經……和九爺有過一些交情……穆景遠擔心此事順藤摸瓜把自己牽扯進去，于是找到愚兄，希望我能為他在雍親王府謀一個退路……”

年希堯支支吾吾地解釋着緣由，臉頰漲得通紅。

“總之，這件事情……這件事的内情……我已經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都說了，幼妹要是覺得我的做法有錯，隻管責罵，我……我絕對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畢竟這确實是不應該……穆景遠因此被禁止進入雍親王府也是自作孽……”

“作孽嗎？我倒覺得他是個很聰明又很懂得實務的家夥。”

武曌微笑着，嘴角閃爍興緻盎然的光芒。

——自從接觸地球儀、得知中原以外還存在着廣闊的世界，她所渴望的便不再是像前世成為大唐女皇那樣努力成為大清的女主人，她想得到大清以外的土地，她想成為當前世界已知的所有土地的主人！

為了這個夢想，她首先需要了解大清以外的世界。

穆景遠就是她的第一道窗口。

至于穆景遠這個被選中的工具的内心深處是否存在自己的想法，她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因為不管他有什麼想法，他都不可能危害自己——她會在他做出危害自己的事情前，送他去見他最愛的神靈！

“我打算暫時留他在王府，等爺晚上回來見過以後再決定留下還是另請高明。”

“辛苦妹妹了。”

年希堯一臉慚愧地說道，他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過分，甚至擔心年世華因為此事被四爺責備。

武曌卻微笑道：“一家人本就應該相互扶持，何況穆景遠确實是個人才。”

“這點倒是……可惜他剛來京城的時候跟的是九爺……如果當年就跟了四爺，也不至于如今……”

年希堯絮絮叨叨地說着，字裡行間流露出強烈的懊悔。

而在偏房等待的穆景遠得知側福晉允許他暫時留下并且會在四爺回府後把他介紹給四爺、讓四爺定奪，粗糙的臉龐有了輕微觸動。

[雍親王的側福晉……似乎……似乎是個不尋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