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眯起眼睛,目光緊緊鎖定在葉靈兒身上。他清楚地看到,葉靈兒頭上戴着的,正是辛其榴的石榴花玉簪。
葉靈兒身姿矯健,潇灑地翻身下馬,大步走到李承澤身前,歉意地說道:“抱歉,出了點事,誤了吉時。”
李承澤神色平靜,微微搖頭道:“不妨事。”
葉靈兒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這就成婚吧。”
李承澤輕輕關上盒子,将其遞給身後的謝必安。
“葉小姐,還有些時間,你可以去換一身嫁衣。” 李承澤提議道。
葉靈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紅衣,灑脫地笑道:“不用,我這也是紅衣,将就用吧。”
負責安排本次王府婚禮的禮部官員見狀,連忙遞上一個紅蓋頭,唯唯諾諾地說道:“這于禮不合,最起碼得有個紅蓋頭吧。”
葉靈兒眉頭一皺,伸手将紅蓋頭推開,
“蓋上蓋頭,我就如同睜眼瞎,任人領着随意走向一處。我偏要清醒着、睜着眼,一步一步地走進王府!”
葉靈兒語氣堅定地說道:“從今以後,所有的路,都要由我自己主導,自己領着自己走完。”
禮部官員還要說些什麼,林婉兒秀眉一揚,蓮步輕移至他面前,語調不高卻擲地有聲。
“如今女子入朝為官,推行新政,本就是為了打破陳規陋習。葉姑娘不願蒙蓋頭,自有她的考量,你們何苦拘泥舊禮,強行刁難?”
林婉兒神色冷峻,身為吏部尚書的威嚴不自覺散發出來。
禮部官員額頭瞬間冒出冷汗,身子微微顫抖,硬着頭皮說道:“尚書大人,婚禮穿嫁衣蓋紅蓋頭乃是祖宗定下的規矩,若輕易更改,恐遭非議。”
林婉兒目光如炬,緊緊盯着官員,字字铿锵:“我在吏部主持修訂典章,正要革新這類不合時宜的規矩。你若因循守舊,阻礙新政推行,往後吏部考核,你這差事怕是難保!”
官員一聽,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腿發軟,權衡利弊後,隻得哆哆嗦嗦地躬身退下,不敢再言語。
……
葉靈兒在衆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向禮堂。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那座破廟裡,辛其榴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我們希望在慶國的社會中,女子能夠像男子一樣,擁有平等的受教育權、參與社會事務的權利以及追求自己理想的機會。
如今,慶國的女子确實取得了一些成就,越來越多的女子能夠參與科舉,朝堂之上女官的身影也日益增多,林婉兒更是成為了吏部尚書。
然而,我們心中清楚,女子的處境依然很糟糕。
婉兒也不過是慶帝用來制衡範閑、二皇子的工具。
慶帝如同一個掌控一切的怪物,任何威脅到他統治的力量,都會被拆解、利用、消耗,直至成為皇權的附庸。
隻要他掌權一天,林家和葉家,終将走上 “用完即棄” 的命運。”
朝陽漸漸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辛其榴身上,多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辛其榴将頭上的石榴花發簪取下,戴在葉靈兒的頭上。
“靈兒,想不想成為和花木蘭一樣的女将軍?”
“掌握軍事資本,拯救自己,拯救葉家,成為婉兒和萬千女子的靠山。
……
葉靈兒翻身上馬,這個婚禮她不逃了。
辛其榴追出來,遞給他一本秘籍
“這是什麼?”
“《流雲散手》不适合你,試試這本。就當是我給你的嫁妝吧。”辛其榴笑道:“按照這本秘籍,也許你成為不了大宗師。但是九品上,還是可以努力達到的。”
……
“夫妻對拜”
婚禮儀式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葉靈兒彎腰,緊緊攥着手中的紅布。
這一刻,她真正明白了那句話。
“女子缺愛是謊言,我們真正缺的是資源、是權力、是尊重,是比愛更宏大的生命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