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前一晚酒喝多了,宿醉沒醒。
裡面的水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沒一會兒房門打開,商茵頂着一頭半幹的秀發,換了身T恤短褲出來。
商茵跟客廳的兩位男士招了招手,聞到咖啡味,打着哈欠埋怨商睿:“怎麼也不給我弄一杯。”
然後就走去咖啡機那,自顧自地做起了咖啡。
劉越這時才突然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連忙起身找龜盒。
邊找邊想,怪不得商睿對龜丢了的事兒那麼淡定。敢情這龜根本就不是他的。
商睿也在此時意識到了這個,連忙伸手敏捷地把龜盒提了過來。
兩人跟做賊一樣,笨手笨腳地開盒子,想要在商茵沒發現之前,将龜放進龜屋。
就在劉越捏着替身,準備放進去的時候,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空蕩蕩的龜屋裡,此刻正縮着一隻賊眉鼠眼的家夥。
小家夥緩緩将四肢收了起來,腦袋也深深嵌進皮膚褶皺,俨然就是那隻消失了許久的老鼠。
劉越和商睿再次對視,兩人都欲言又止地幹咽了一下。
就在這時,商茵端着咖啡走了過來。
看到劉越手裡捏的龜和自己的龜一個品種,立刻樂得眯起了眼睛。
“啊!你們帶龜龜來跟老鼠玩啊?”商茵放下咖啡杯,轉而湊近了看替身,笑道,“它好漂亮呢,真可愛。”
“這龜不都一個樣子?”
“你看它的花紋,比老鼠還多了個圈圈。”商茵又說。
虧劉越提前坦白,也虧老鼠又突然出現在這,否則被正主一眼識破,自己折騰了半天算是折騰了個寂寞。
劉越完全看不出這龜有哪裡可愛,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望向商睿,把龜給他,示意剩下的攤子都交給他了。
然而商睿是個接受無能的人,徹底屏蔽掉了劉越的信号,直接問商茵:“老鼠怎麼會在這?”
劉越“啧”了聲,暗拍腦門,轉身坐回沙發。
商茵反問商睿:“它為什麼不在這?”
“它……”關鍵時刻,商睿主動承擔所有,“它之前不在這的。”
商茵哈哈大笑:“它是喜歡跑去水池那邊玩啦,我昨晚發現它不在,就把它找回來了啊。”
商睿這才想起,自己似乎也有過類似的經曆,龜不見了,然後在犄角旮旯找到它。
原來商睿和劉越都被這隻老鼠給耍過,商睿再看劉越時,不免也笑了起來。
商茵用手托着替身,仔細看它背上的紋路,一個勁兒誇它:“這龜龜叫什麼呀,紋很好看呢。”
說着還把龜屋裡的老鼠強行弄出來,讓兩隻小家夥見面。
原本生性膽小的老鼠,在見到替身的瞬間瞪大了眼睛,并緩緩伸出脖子,努力往替身那邊湊。
劉越還是第一次見老鼠這個德行,想着龜買都買了也不能退回去,幹脆說:“你給起名字吧,放這和老鼠一起養,給老鼠做個伴兒。”
“真的?”商茵來了興緻,翻來覆去地看兩隻龜。
可無論商茵手底下怎麼翻轉,老鼠的腦袋都往替身那邊偏,看得商茵笑起來:“你兩都是男生,抻那麼長脖子看什麼,沒看到人家在躲你啊,還以為找到媳婦了是不是?”
正抻着脖子看劉越的商睿:“……”
正極力躲避商睿視線的劉越:“……”
這到底是在說龜,還是說人?
屋子裡的氛圍莫名尴尬了起來。
劉越屁股有些坐不住了,想着趕緊找個借口開溜,卻看商茵放下龜擦了手,沖自己笑眯眯看過來。
商茵對商睿第一次帶回家的朋友非常好奇。
好奇到連時差都沒倒過來,就強行沖涼開機,還特意穿了最保守的衣服來見。
“抱歉,還沒跟你正式打個招呼,我叫商茵,是阿睿的小姑。”商茵好奇的眼神止不住打量劉越。
劉越不得已又坐了回去。
“您好!我叫劉越,”劉越掩飾性地撓了下眼角,“商睿……朋友。”
商茵聞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商睿,然後回過身跟劉越确認:“你真是我們家木頭疙瘩的朋友啊?”
劉越沉默,心想當然不是。
可是要他三言兩句解釋清楚他跟商睿的關系,還真有點解釋不清。
情敵和情敵?房東和租客?還是……
所以還是“朋友”這個标簽更适合。
也就是劉越那個撓眼角的動作,讓商茵注意到了他宿醉未消的傷。
商茵反手指着自己的眼角問劉越:“你這怎麼了?”
眼角皮膚本就脆弱,加上劉越前一晚單挑好幾個,挂點彩在所難免。
但總不能跟外人這麼說,于是劉越就說:“昨晚喝多了,撞的。”
“啧啧,看着怪疼的。”商茵歎了聲突然想起點什麼,起身進了裡面的卧室。
劉越連忙起身,跟商睿打手勢要走,商茵那邊卻叫了起來:“這個,我差點忘了。”
商茵拿着一個墨綠色金絲絨盒子出來。
“這個本來是要送給阿睿的,但他一天都不出門,估計也用不上,咱們第一次見,就送給你了,不要嫌棄!”
說着,商茵就打開盒子,取出裡面的墨鏡,三兩下打開鏡腿挂劉越鼻梁上了。
劉越:“……”
劉越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都變了色相。
劉越内心着實惶恐了起來。這他媽怎麼感覺跟第一次上門見人家長一樣?
“不不不,”劉越摘下墨鏡,看清了上面的标,連忙拒絕,“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一直傻坐在一邊的商睿,此刻突然有了動靜。
他伸手把眼鏡從劉越手裡取過來,又重新給他戴上,含着笑意說:“戴着吧,很好看的。還能遮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