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就你喜歡的人。”徐麗埋頭吃菜,“叫什麼李龍威還是啥來着。”
“李威龍。”陳東實見徐麗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覺得自己也必要遮掩什麼了。
“就你車頭挂着的畫上的那人?”徐麗想了一下,努力回憶着什麼,“話說我出拘留所的時候,好像見到過一個人,跟那畫上人挺像。”
“烏蘭巴托就這麼屁大點地兒,繞城開一圈不過四十分鐘。”陳東實悶聲一笑,手指叩擊着桌闆,“你說的那人不是我要找的人,他叫梁澤。”
“哦我想起來了,”徐麗後知後覺,“他是緝毒隊的,我被拘留的時候,他還跟同事來做過什麼普法教育,長得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沒經曆過啥事的小牛犢子。”
“是吧。”
陳東實眼神微虛,想到大鐘,今天是第三天了,那頭好像還沒什麼動靜,待會是要打個電話問問。
“哦,他還跟我留了個辦公室電話呢,說讓我有啥線索及時聯系他。”
徐麗忙放下筷子,從包裡翻出一張折紙。
“啥意思?”陳東實接過号碼,速記了一遍,“啥叫有線索及時聯系他?”
“沒啥......”徐麗表情僵了一下,“吃菜,吃菜啊。”
陳東實咳了一聲,并不打算任由她這樣糊弄過去,他看着徐麗虛掩的客套,表情像結了冰一樣冷峻。
徐麗繳械認輸,她小聲道:“也沒啥.......就先前不是認識幾個人嗎,吸粉啥的......”
見陳東實一臉嚴肅,她調笑道:“哎呀不是啥大事,我不吸那玩意兒,俗話說黃賭毒不分家嘛,幹皮肉生意的,多少跟那夥人沾點瓜葛。”
“你确定?”陳東實一改和藹的常态,正兒八經道:“那玩意可不是鬧着玩的,你要是敢碰那東西,咱們兄妹沒法做!”
“我發誓,”徐麗起手立誓,“我徐麗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都不會碰那些東西一分一毫。”
男人面色稍緩。
“不過是之前有幾個老主顧,時不時整點......”徐麗低下頭去,“梁警官讓我留心着,要是那群人還聯系我,讓我立刻聯系他。”
“那你得揣好了。”
陳東實将紙條還給了徐麗,趁她沒注意,陳東實默默記下了電話号。
“你一定記住,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咱們要對得起自個兒的良心。”
陳東實意識到剛剛語氣有些重,夾了塊大肉放到徐麗碗裡。
兩人吭吭哧哧将剩下的菜一點點給消滅了,午後陳東實還得去趟勞務市場,就此跟徐麗作别。
但他并沒有真的去勞務市場,而是半道拐到公用電話亭,給梁澤打了個電話。
對方很快接通了,陳東實高興得直跺腳,幾天沒聯系,心裡怪挂念的。
“梁警官......我.......我是陳東實。”
他小聲問候着,生怕哪個字、哪句話說錯了,讓對方覺得不舒服,不願意同自己講話。
“哦,陳師傅,”接聽的是個陌生的聲音,陳東實并不認識,“梁澤病了,今兒沒來上班。”
“病了?他怎麼了?”
陳東實心頭一揪。
“估計剛來,水土不服,這兩天請假了,你找他有事?”
“沒......沒有.......”
陳東實放下聽筒,一腔雀躍被澆了個透,還平添了幾分擔憂。
“那你知道他住哪兒不?嚴重不?”陳東實大氣也不敢出,“好端端的,怎麼病了?”
“這我還真不清楚,您有事嗎?有事的話我轉告他也行。”對面人講話清爽又幹脆。
“不用不用,謝謝你......”
陳東實放下電話,坐到馬路邊,看啥都有些不順眼。
“喂,老曹,我........”
回到車上,陳東實忙不疊給曹建德去了個電話。
曹建德像是知道陳東實要問什麼似的,沒等他把話說完,便道:“你等會,我正開會,回頭我把他私人手機号給你,你自己問。”
陳東實連聲道謝,忙拉下車前鏡,理了理蓬亂的劉海。
一個多月沒剪頭發,是有些邋遢哈,陳東實摸着下巴上的胡渣,笨死了,在徐麗那兒幹坐了一上午,怎麼就沒讓她幫自己收拾收拾。
陳東實扳動車刹,将車子倒回到徐麗的店門口,底盤還沒停穩,便見一群叽叽喳喳的黃毛拎着鐵棍和刀具,直直往麗麗美發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