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了眼陳東實身後,心事重重,“他現在正在發作......見了面,隻會讓你們更加擔心。”
“他怎麼了?!”
一直在後頭偷聽的陳素茹沖上前來,拉着李倩的手,不依不饒,“他怎麼了?我兒子到底怎麼了?!你快說他到底怎麼了.......!”
“您先放開我......”李倩疼得叫出了聲,迅速抽身甩開陳素茹攀扯的手。陳東實從中阻攔道:“你别急,先聽人警察把話說完,急是急不來的。”
陳素茹方才放開李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要見也行,隻是不能進去,遠遠看一眼就罷。”
李倩甩着被拽疼的那隻手,走到窗口前,跟裡頭的工作人員耳語了幾句。不一會兒,李倩領着陳東實等人上裡頭屋子。裡側有許多房間,不同房間有不同的慘叫,一路走過時,聽得陳東實心裡發毛。
“就這兒了。”
協警站定在門前,拉開門上的窺視窗,裡頭還有層玻璃,外面人能看見裡面,裡面卻看不見外面。
陳素茹欺身上前,恨不得将整個腦袋鑽進窗戶裡,站在旁邊的陳東實啥也沒看着,隻能借由女人的臉色,來判斷屋子裡是何情況。
“陳斌現在正處于危險期,情緒狀态極不穩定,所以我們暫停了他的會面。”李倩抱着文件,音色幹練,“他所吸食的毒品種類為甲.基苯.丙胺,俗稱冰.毒。這是一種刺激性極強的有害化學品,人體依賴性很大,對大腦神經中樞有着不可逆的影響。”
陳東實拍了拍陳素茹的肩,見她一動不動地凝在小窗前,跟死了一樣,頓時預感到一絲不妙。
“陳斌雖然是初犯,但據我們了解,他并非第一次吸食毒品,且每次吸入量巨大,更學會了使用注射、燙吸等方式,我們甚至還了解到,他最早接觸毒品在來烏蘭巴托前,相關情況我們已經問過這位女士,具體的通報,比如有無涉及毒品交易罪、攜帶罪的可能,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毒品交易......”陳素茹呆呆然回過身,一個勁搖頭,“不可能,我的兒子不可能的,他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做這種違法的事......警察同志,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陳東實見機湊上前去,往窗裡望了一眼。隻見陳斌側躺在地上,雙手捂着肚子,臉色灰青一片。
他的手臂處,密密麻麻布滿了十多道抓痕,許是毒瘾發作時的自殘反應,整個人的皮膚黑蒙蒙一片,像被附了層屍斑一樣,駭人心神。
陳東實忙抽回身子,驚魂未定地靠在牆上,聽裡面人發出一陣又一陣痛苦的呻.吟。
“求求你放過他吧,警察同志,求求你了.......”陳素茹一下下磕着頭,“我自己的孩子我心裡有數,警察同志,求你可憐可憐我們,放過他吧.......!”
女人又哭又鬧,很快引來了其他協警的注意。衆人手忙腳亂地将人拖回到辦事大廳,陳東實扶着她,同李倩說了好幾聲抱歉,最後不得以将陳素茹帶回到車子上。
“警察他們有他們的規章制度,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陳東實拿來紙巾盒,抽了十來張紙給旁邊人。
陳素茹抹着淚,哭聲比剛剛小了,隻是眼裡的傷心怎麼也抹不掉,看着着實可憐。
“要怪就怪他自己,好的不學,學些邪魔歪道,硬生生把自己毀了。”陳東實恨鐵不成鋼,氣得直拍方向盤,“你說現在我們能怎麼辦?除了配合警察同志一起幫他戒毒,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我去求......我去跪着求......”陳素茹打住淚,像是想起了什麼,拉開車門就要往外面沖。
“你求什麼呀求!”陳東實一把将她扯回到位置上,大聲呵斥,“你兒子腦子不好使,連你腦子也壞掉了嗎?!那是吸毒!不是偷吃了一包零食,逃課去了次網吧那麼簡單!你去求,你去求佛祖都沒用,你求了他們,他們把你兒子放了,你兒子就不吸毒了嗎?該吸還得吸,這就跟賭博一樣,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到死都逃不出這個怪圈!”
草草幾句話,直接将陳素茹鎮住。她呆坐在副駕上,臉上淚痕猶在,再也哭不出聲了。
“這回還好,隻關十五天。”陳東實漸放松了些語氣,“我倒不是擔心他現在,我是擔心十五天後,他出來了,又該怎麼辦?”
“大不了我拴着他,”沉默良久,陳素茹終于開口,“睡覺都拴着,一刻都不讓他離開我,我就不信,那玩意兒藥性那麼大,還真能讓我兒子轉了性。”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陳東實話沒說完,兜裡電話響了。
“陳叔叔.......你快來......”電話那頭傳來小鐘的哭腔,“我爸中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