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正在翻頁的手,因為她的這句話停了一下。
而後道:“其實隻要品性好,不在門第高低,也讓前朝和民間看看皇室的氣度,攬天下英賢,何拘出身門第。”
鳳齡笑了笑沒再多言,又有點後悔不該多這個嘴。
她向來做事第一條,就是少管閑事。
況且這孫姑娘和她素昧平生,又無交際,隻是都來自定陶而已。
何必幫她出這個頭。
不過既然已經說了,那也就算了,說不準這孫姑娘有幸被指進哪個王府裡,也算有條出路了。
她從來不做好事,或者說從來不做沒有回報和利益的事。
也罷了,今天就當做件好事積積德了,盼着老天爺也憐惜憐惜她,将來讓她和景硯的事能順利些。
彙報完後,從太極殿回到尚宮局。
西苑宴席才進行到一半,一個宮女就被捆着送了過來,披頭散發狼狽得很,看衣着好像還是尚宮局這邊的人。
掖庭來人告訴鳳齡:“這賤婢在送給康王世子的茶水中下了催/情藥,意圖趁世子殿下更衣時勾引成事,結果被康王府的人抓個正着,親自送到掖庭去,奴婢們已經問過了,是尚宮局的人,名叫月梅,張嬷嬷問您怎麼處置?”
月梅,呵,老熟人了,當年和鳳齡是同一年進宮的。
張嬷嬷估計知道這個,不知道是不是跟鳳齡有交情的人,覺得不好處置,才特意送過來問。
鳳齡原本在看司膳局呈上來的菜單,聽到下藥勾引的事就将那冊子啪一下摔到一邊去,冷着臉掃了一眼過去。
明珠領會到意思,當即沖過去,狠狠一巴掌将那月梅打翻在地,月梅癱在地上,捂着臉哭了出來。
鳳齡沉着臉看了她一眼:“在宮裡都十多年了,還不長腦子嗎?”
“你有志向,要登高枝,我不攔着你,你有本事你就讓康王府把你名正言順要了去,别是捆到這裡來處置,幹出這種下九流的事來,是髒了我尚宮局的名聲,更丢了宮裡的臉面,即刻送去掖庭,按宮規,杖六十,烙字,逐出宮去。”
月梅吓得魂飛魄散,頭磕得碰碰響:“求尚宮饒我一次,是我一時想岔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當年一同進宮的情分上,饒我這一次,今後我一定好好當差,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鳳齡覺得可笑:“情分?一個個都來找我要情分,我的情分可不夠分,宮規有制,法不容情呐,别說是你,就是明珠犯了事我也照處置不誤。”
說着看向兩邊:“你們是在這站着看戲嗎?還不速速将這罪奴送進掖庭?”
旁邊那幾個宮女這才反應過來,把哭喊不止的月梅拖了出去。
鳳齡冷哼:“丢人的東西,正是辦大事的時候,弄這些醜事來丢宮裡的臉,讓外頭王府看笑話。”
選秀是大事,辦砸了她作為總領尚宮首當其沖要倒黴。
鳳齡又對明珠道:“她一個二等宮女,就那麼容易近了世子殿下的身?就那麼容易下了那些催/情藥物?到前頭再查查去,我就不信她一個人能幹出這些事來。”
明珠湊過來,小聲耳語:“方才掖庭的人也審問了,好像是和康王府的大公子有些關系呢,庶長子嫉妒嫡子呗,隻不過這招也太損了點,王府兄弟阋牆,不是什麼體面的事,咱們就當不知道就行了。”
鳳齡淡淡一笑:“我就說月梅一個奴婢能成什麼事?不過康王府敢把人送到我這裡來,恐怕王妃自己還蒙在鼓裡呢,咱們給她透露點風聲,也算我好人做到底了,好好想辦法把寶貝兒子護着吧,她會記我這個人情的。”
明珠道:“這些個宗室啊,内裡也是一大攤子烏七八糟的事,哪條路都不好走啊。”
她啧啧嘴:“康王府妾室庶子太多,王妃又隻有一個兒子,實在勢單力薄,這世子殿下還是個單純的,唉,要是能得個家世顯赫,為人利落的世子妃,興許還能幫扶一把。”
“譽王府嘛,倒是沒那麼多妾室,不過就譽王妃這一個人就夠難纏的了,有這麼個厲害的婆母,日子隻怕也是不好過啊,論起來還是景王府清靜些,可惜景王世子年紀太小。”
鳳齡便道:“人嘛,哪有一帆風順的,看造化了,要是有本事,身處煉獄也能翻身,要是沒本事,家财萬貫也能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