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午飯,葉靖琛和沈妙合對視了一眼後,就低聲邀請嶽父和大舅哥找個地方聊聊,昨晚他們夫妻倆商議過了,覺得還是要将四皇子身世之謎告訴給沈家父子聽,一來看看沈信是否知道些什麼,二來他們也需要借助沈家的力量幫忙尋人。
沈信和沈從山知道葉靖琛有要事要說,三人便來到了沈信的書房,并照例将所有下人都趕了出去。本來沈妙合是要陪着母親和嫂嫂為晚上的全羊大餐做準備的,但她還是找了個借口遛了出來,偷偷跑來了沈信的書房。
一看到女兒也來了,沈信的眉頭就緊皺了起來,他不願意讓家中女眷參與到朝政當中了,剛想要開口讓女兒出去忙女人家該做的事,就被沈妙合搶先打斷了。
“爹,您别想着叫我離開,整件事我全程參與,知道的和做的比您多多了,我當然有資格留下來,您不要小瞧了我,我可是很有用的。”沈妙合闆着一張小臉,堅持不肯離開。
沈信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臉上滿是猶豫和糾結,顯然内心進行着天人交戰。過了一會兒,他似是實在無法做出選擇,便将難題抛給了葉靖琛——都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丫頭既然嫁了人,就讓她丈夫說了算吧。
葉靖琛自然是站在妻子這邊的,“嶽父明鑒,就讓妙合留下來吧,我這次能及時發現四皇子的詭計,多虧了妙合偷聽到了内鬼的聊天。”
既然葉靖琛都這麼說了,沈信隻得答應,不過還是不忘叮囑女兒道:“今日說的話你不要再說給你娘她們聽了,你娘心事重,知道咱們要和四皇子作對後擔心的好幾晚睡不着。”
“也别告訴你嫂嫂了,她很明确的告訴我了,不想再知道的更多,她說她知道了也什麼忙都幫不上,還忍不住的胡思亂想,與其如此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好歹能過的舒心些,免得成日唉聲歎氣的,跟家裡人添堵。”沈從山也急忙替妻子表達了想法。
沈妙合哭笑不得,抱怨道:“我有那麼大嘴巴到處亂說嗎?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娘和嫂嫂的。”
沈信放下心來,鄭重的看着女兒女婿,壓低聲音問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葉靖琛口才極好、思路清晰、邏輯通常,在他的闡述下,沈信和沈從山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聽完叙述後的兩人臉色都有些發白,滿臉是遮也遮不住的震驚,雖然他們之前的計劃是利用純妃和易安的過往,混淆四皇子的身世,但是誰也沒想到,四皇子竟然真的有可能不是皇上的兒子。
純妃和易安真是好大的膽子,如此折辱皇上不說,竟然還敢用一個野種冒充皇嗣,混淆皇室的血脈,他們犯下此等誅九族的大罪,真是膽大包天。
沈信是最先發怒的。他是一個忠臣,又自幼飽讀聖賢之書,非常的忠于大涼的皇室,當初他答應幫忙扳倒四皇子,除了要保自己的女兒女婿一命外,還因為他察覺到四皇子絕非一個明君,若是讓這等陰險狡詐、多疑狠辣之輩做了皇帝,怕是大涼的百姓都沒有好日子過。
現在聽了葉靖琛帶來的這個消息後,他怒不可竭,皇室血脈不容混淆,四皇子是目前為止最有可能登上皇位之人,可他若是純妃和易安的私生子,那豈非讓一個外姓之人坐穩了皇位?那等同于将大涼的江山拱手讓給了易家,這如何使得?這是颠覆了整個國家的大事。
“他們兩個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用自己的私生子冒充皇嗣,擾亂皇室血脈。純妃明知四皇子不是齊家的後嗣,還敢讓他去争皇位,這個女人想幹什麼?想颠覆大涼的江山,将整個國家改姓易?真是豈有此理,隻要我沈信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容許這種情況發生。我一定要徹查個清楚,皇室血脈絕不容混淆。”
沈信氣的直拍桌子,怒氣沖天的吼道。
“爹,您可小點聲,小心隔牆有耳。”沈從山驚慌的走到門邊,打開門後向四周看了好幾遍,然後又如法炮制的從各個窗戶處向外查看,确定周遭沒有任何人後才松了口氣,緊接着将房門和窗戶仔仔細細的關嚴。
“嶽父,我知道您很憤怒,您的愛國和忠誠真是令我等汗顔,但是越是憤怒越不可沖動,此事咱們必須從長計議。咱們眼下并沒有證據,即便是調查也要格外的小心,因為咱們沒有把握一定能拿到證據和四皇子抗衡,若是在找到證據前就被四皇子察覺到,他一定會揪住這個罪名将咱們兩家一網打盡。污蔑皇子身世這個罪名太大,咱們兩家都承受不起。所以在找到蛛絲馬迹之前,萬萬不可讓四皇子有所察覺。”葉靖琛生怕沈信沖動之下誤了事,趕緊将利害關系擺到明面上來。
沈信不是個愚蠢之人,他雖然憤怒卻并不會意氣用事,他很快的冷靜下來,保證道:“靖琛你放心,為父一定會謹慎再謹慎,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出手,而且我們沈家做任何事之前一定會和你們葉家商量的。現在兩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們誰都不可擅自行動。”
“如此甚好。”葉靖琛松了口氣。
沈妙合這時插嘴道:“爹,關于四皇子出生之時的事情,您都知道點什麼?”
沈信歎了口氣,表情古怪的沉吟道:“其實,我和易太醫,還算是有些交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