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聯：和順一門有百福；

下聯：平安二字值千金；

橫批：阖家安康。

……

是夜。

陳九曜獨坐在案前燈下讀些閑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已然可以确認，至少目前為止緣君同定音并無友情之外的關系。

……但為何二人見他誤會卻有意不做解釋呢？

他完全相信他們沒有任何戲弄他的意思，但想了許久，卻實在是想不通。

便索性直接去問。

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

待他與楚定音秉持燭火，再次漫步來到了那棵熟悉的側柏樹下，還未将困惑之事問出口，便見楚定音了然而溫和地笑了笑：

“九曜，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陳九曜微微颔首：“我心中有惑，卻不得其解，索性直接來找你了。”

楚定音抿了抿唇，誠懇道：“我要先同你道歉，其實我早應想到會有今日的，當初就不該一念之差默認了下來。”

陳九曜卻微微避開了他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不必道歉，其實這本也是你們的私事，你們如此做自是有原因的，說來這同我也沒什麼幹系，我此番刨根問底也不甚妥當……”

“無妨，這事沒什麼機密，且既是我瞞騙了你，我自有義務為你解惑。其實我并非有意誤導……”他頓了頓，思慮再三，終還是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上次也是在這棵樹下，彼時我們談的事情确實是個誤會，其實是因為我記得緣君曾對我說過你和李姑娘誤會了我們的關系，當時她随口同我說覺得這樣也好，免得日後頻繁相交李姑娘有所介懷。是以那日你提及，我猶豫之下自作了主張沒有否認，抱歉，我實是不該欺瞞誤導于你。”

他雖不願意再對九曜有所隐瞞，但也不能口無遮攔将緣君從前的心意宣揚出去，而且九曜已經定了親，緣君也在努力放下，再說這些事情豈不是平白給二人添了麻煩？所以隻能在不騙他的前提下，對他有所保留。

陳九曜聽罷眼神炯炯，在這黑夜中竟比他們手中秉持的燭火還要明亮，他嘴角快速上揚又下壓，臉上燦爛的笑容一閃而過。

“啊……沒事沒事！辛苦你如此深夜陪我出來夜遊解惑，快快回去休息罷！”

楚定音對他的反應有些迷惑：“噢……好的。”配合地擡足走了兩步卻發現他沒有跟上，遲疑道：“你不同我一起回去麽？”

陳九曜如夢初醒，快步跟上：“啊……回！走罷。”

此夕他一夜未眠。

睡不着，也沒想睡。

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将自己收拾齊整精神奕奕地出了營帳。

剛起床打水的周滔與他迎頭打了個照面，因為少見他有這麼開心的時候，便開口詢問：“将軍你昨夜睡得不錯罷？看着精力充沛而且心情不錯！”

然後就見他燦爛地笑着點了下頭，道了一句“過年好”便步伐輕快地向着主營帳去了。

娘耶！如果說殿下平日是和煦的春風，那今日就是個燒得正旺的火爐！也不知是做了什麼美夢才能有這麼強的功效！

不止周滔，早上每一個見到陳九曜的人都發現了他的異常，蕭雲山更是要上前探探他的額頭看他發沒發燒。

他這才收斂了許多。

今日除夕，别無他事，時間也還早，衆人便在營帳中或坐或站自在地閑話着。

陳九曜取出自己提前給弟弟妹妹們準備的壓歲紅封一一發了，笑言：“隻是圖個吉利，祝各位新年紅日東升，其道大光！”

當遞給顧緣君的時候，他将濃烈的目光投入她的眼睛，帶着歡欣和某種難以名狀的情感。

對視的一瞬顧緣君眼睫輕顫，隻覺他眼中的笑意比茶果子還要甜。

……他今日心情怎如此之好？

沒多久顧策和楚非也進來了，五人剛收下了他們的壓歲錢，便一道強行将他們趕回家去。

“您二位快走罷！你們在這将士們怎麼放得開？今日便由我們來帶他們玩！”

楚非撇撇嘴：“顧兄我們還是走罷，我們這是被嫌棄咯！”

顧策有些擔心，憂慮地囑咐道：“你們可别把天掀開了蓋兒！”

“放心！放心！”

待二位長輩離開之後，衆人一道笑嘻嘻地出了營帳。

顧乘風高聲招呼道：“兄弟們集合咯！”

蕭雲山揚聲問：“你們吃過早飯了嗎？”

士兵們不明所以，但還是大聲回答：“吃過了！”

不過應完他們便後悔了，因為他們聽見蕭雲山壞笑一聲，然後滿意地說道：“吃飽了就好！否則我們擔心你們待會兒要暈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