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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決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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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溪鸰眼瞧着他一雙怒目掃向了自己,下筆卻未停。

“舅舅且慢。”她開了口。

如唐祁所言,醇良才是她的本性,她并不善做此戲。可事已至此,答案已揭曉于無聲處,她已是無路可退。失望之餘,隻有真的上了前:“我隻是不曉得舅舅如何才肯與我說真話,才跟您逗趣兒說笑呢!我如何敢真的背刺唐家大人?”她努力勾起嘴角,露出個坦誠的笑。

擡眼對視間沈舜已是明白得極快,僵硬的面上頓時寫滿了怒意,可他仍然是平靜地問:“你說什麼?”

劉溪鸰垂了眼,“既然您讓他如此難辦,難辦到他要來問我怎麼辦,那我便隻好來問您了。”

如今話已分明,他算計她,他也算計她。那她就算計他們倆好了。而這世上最好的算計,便是真刀真槍的陽謀。

“啪。”他手中的筆落了地。他走近了來,随手一帶,木架上瓶兒罐兒便倒了地,“你再說一遍?”眼中浮現出從未有過的冰冷。

但她從沒見過的東西多了去了,不差這一件。“舅舅也覺得這筆買賣不劃算吧?”

話音未落沈舜便揚起了手,可不知怎得,又終是忍了。“你再說一遍?”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面上盡是青白。

“那些隻是我在心裡想想罷了,我做不出來的。”她深吸一口氣,自顧自歎道,“可舅舅卻是做得出,找補的也漂亮。”說到最後都是依着旁人的意思,自己的心思卻絕口不提,于是算起賬來從來都是他人之過。

“這是你該跟我說的話?嗯,如此沒教養?”他瞪着她,面色陰沉。“嘩啦”一聲響,那硯台筆洗便飛了滿地,暴跳如雷來得就是這樣突兀。

當年在鄒府,她的後爹鄒亦慈如何被氣昏過去他今日算是領教了,頂撞長輩是從小就會,如今謊話連篇的功夫也是爐火純青。

像是過了許久,劉溪鸰才開口。

“我爹走的那年冬天,雨特别大,靈堂好冷。”娓娓道來時,她的聲音清冷潤澤,“我偎在您懷裡睡得特别香。半睡半醒時我說,舅舅我們離火盆遠些吧,你若是不小心一讓,我掉進去了,就要被烤熟了。您将我摟了摟,說,怎麼會呢?”那四個字說得輕巧,卻和火光一樣暖了她許多年。

“舅舅從來不會讓我受傷。”終于還是幾度哽咽。

沈舜眼眶漸紅,不知是氣得,還是氣得。喘息片刻,他問:“難道說,整個沈家都要依着你,你要如何便如何,稍不如你的意,便可随意興師問罪?”

劉溪鸰抿唇歎息,“舅舅,我隻想聽您對我說真話而已,狠些也無妨的。”話及此處,不知怎得,唐祁那句“僞善是真正的惡”就這麼從心底冒了出來。

而沈舜又如何肯認這個理?“真話?”他低聲重複,複而嗤笑。

“我倒想問問,你一向隻顧自己,有何資格跟我談真話?你要聽真話?那麼好,真話就是,你當初撂挑子走人之後,我們沈家永遠矮他們一截,再也擡不起頭。”他擡手一指外頭,冷笑着步步逼近,“真話就是,你太讓我失望了。”

不出意料,少女怔愣當場,面上血色褪盡——他從來曉得她在乎的是什麼。“所以到了現在,我已不求你能給這個家帶來什麼了,但你,也别想毀了它!”他說着,心中竟感到一陣快意。

那句話讓劉溪鸰久久不能回神。她咬着下唇上的幹皮,輕聲問:“失望?我到底因何讓你們失望?”

沈舜的語調不無諷刺歎息:“早前,我以為你會如你母親般娴靜淑雅。後來你爹走了,你跟了我們,我便想着教教你的性子,想你如你舅媽一樣機敏果決精明能幹。可你,哪有我們沈家人半點進退有度大方守禮的模樣?”

“我們沈家?現在的沈家,當真還姓沈嗎?”她木着臉輕聲呢喃,“我以為這一屋子人都姓了洪呢。”在她看來,黃案之後,沈家早已不是從前那個沈家。

沈舜如何不曉得她内心對洪氏的忤逆與不喜?又道:“去年,你不管不顧擡腳就走。我想,那便也不能指望你體諒你舅媽的辛勞。可如今看來,你連我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她?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托生在我們家,你哪有這般好命,得她那樣的名門貴女為你一力操持至今?前前後後收拾你的爛攤子,你以為你買點這些勞什子镯子钗子的,她就要買你的賬?”

說到了這份上,到了洪氏這兒卻還是忍不住苦口婆心。

而劉溪鸰聽了這句,則輕聲道:“是啊,本不須買,我應該供着她,跪着求她要我給的東西,然後大方行禮,三跪九叩,這才像沈家女。”一個精明到連賣了她都讓人無可指摘,甚至讓舅舅拍手附和的主母,和沈家所謂的進退有度大方守禮,不曉得是師承一脈,還是毫無關系。

沈舜瞧她已是無可救藥,當即咬了牙道:“說到底,弄成今天這般局面,都是你自找的。不識好歹咎由自取,如今還要來我這裡倒打一耙!”那冷厲的聲音如細小的鑿子穿透了她的耳膜。

劉溪鸰打眼一瞧,官廨裡寸步不讓舌戰同僚的沈參軍回了神,到底是他多活了二十年,冷靜得更快些。

當初她從鄒府逃出來,他們說她錯了。後來她夜裡沈府,他們還是說她錯了。

現在想來,她的确錯了,進門之前,她曾希冀哪怕說開了那唐府的事,隻要舅舅但凡能說一句,沒錯阿鸰,我希望你好好的,但我也希望我們好好的,而不是說——都是你活該。那她也認了。

可她到底還是想錯了。

話既還是說到了她的頭上,那想來,她數年來的仰人鼻息做得是頗不到位了。她冷笑一聲:“想來舅舅這個官人……不,贅婿,在府中做得是極好的了,叫洪氏如此買你的賬。”

“你……”他怔然。贅婿這個詞,他幾乎沒聽清。

“不,也不能叫贅婿。真正的贅婿是要繼承夫人家的産業的。到了舅舅這裡卻要反過來了,又掏錢又掏人的恭恭敬敬地供着她洪氏!”

“……混賬東西!”沈參軍面上已是青白盡褪紫氣漸顯,他罵道,“你一個女子怎能說出這般大逆不道不成體統的話!”

話既說到這份上,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張口便是:“舅舅做的出,還怕别人說不出嗎?便是沒有我也會從别人的嘴裡說出來!你敢說你從未有過攀附洪氏之意?沒有在黃相那案子之後想借洪家的勢複起?”

“閉嘴!這話輪也得到你來說?”沈舜終于還是見到了那個目無尊長牙尖嘴利的她,怒目疾斥,“自以為是!你以為這天下這朝中誰人不是沾親帶故,誰人又沒有相互借勢?你以為你是平白無故長這麼大的?你以為你爹娘……”

“你的好義弟便沒有!”劉溪鸰脫口而出,“便是有着婚約,他也沒在這上面大做文章,更沒想過要把自己給賣了換功名!同年及第,人家卻能全權憑自己的本事得皇帝青眼!舅舅便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先把自己賣了換前程,再賣了自己的外甥女嗎?”

沈參軍的面上頓時紫紅斑斓,指着她的手指抖得不成樣子,大力一拍桌,暴喝:“劉溪鸰!你這混賬東西你再說一遍!”

那是他絕無可能想到的話,卻也是他心底沉澱的幽暗泥濘。

“說到底,是舅舅無能罷了。”

“孽障!”沈舜再也忍不得,暴喝間擡手就是一巴掌,迅猛得絲毫不像一個文官。

可惜掌風一來,劉溪鸰還是往一旁讓了讓,面頰隻是挨着刮了一下。她其實極想迎上去,讓這一巴掌打斷一切,那麼她的後半生便幹淨了。但足跟一動便成了本能,想來是近來練功練得頗有精進。

沈舜大口喘着氣,許久才靜下來。這一瞬,屋子裡砰砰作響,像是彼此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可面上均是無動于衷。

定定瞧了她一眼,沈參軍終是森然一笑:“翅膀硬了呢,想來唐府待你不薄,将你教得這樣好。”他徐徐踱步到燭台前,徒手碾了碾倒下去的燭芯,燭火在他手中重新燃起。

他的聲音細細溫和,仿佛回到了從前,“你說,你跑去唐府,究竟是為的個什麼呢?”他瞧向她時,目光疑惑,仿佛在問一件家常:“你信中總說是為了你娘。那麼你可尋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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