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一聲:“我這個姑娘就要揪你!”
伏虎四處瞥了瞥,不停求饒:“陛下,好陛下,手下留情,給我留點兒臉,被人看見多不好!”
她這才哼了一聲收手,拍了拍手心,就見沈淵拿着手劄站在殿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
她頓覺有些尴尬,幹咳了一聲,假正經地給自己描補:“那個,朕跟伏虎鬧着玩兒的。”
說着她還習慣性地一腳踹了伏虎的小腿,伏虎龇牙咧嘴地跟着道:“是啊,哈哈哈!”
不再打鬧,段曦甯正色問:“手劄拿來了?”
她一直是一個寬容大度,求賢若渴的明君來着,可千萬别誤會她是個粗魯武人啊!
她平常真不這樣的!
沈淵不禁帶着笑意,将手劄遞給了她,好奇地問:“陛下要這手劄做什麼?”
她将手劄收好,随意道:“心血來潮,随便看看。”
轉頭見伏虎這家夥跑沒影兒了,她立即大步追了出去,
沈淵望着她的背影匆匆消失在大門外,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回去接着整理殿中書冊。
段曦甯剛走過拐角,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識轉頭,見是咧着嘴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燦爛的伏虎,沒好氣地一腳踹了過去:“鬼鬼祟祟地躲在這兒幹什麼?”
伏虎險險躲過這一腳,瞅了一眼她拿的手劄,問:“陛下,你要這玩意兒幹什麼?還親自來一趟。又不是啥武功秘籍。”
“你是不是閑的沒事幹?”段曦甯将手劄塞給了他,“給太傅送去,要是敢弄壞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聽要去太傅那兒,伏虎吓得立刻将這燙手山芋往外推:“我不去,你,你找别人去吧!老賀,你讓老賀去!太傅最喜歡老賀了!”
當年他們一起跟着太傅讀書,就數乖巧上進的賀蘭辛最讨太傅喜歡,他這種不愛讀書的,太傅看見就頭疼,總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不是一般的嫌棄。
段曦甯陰陽怪氣問:“賀蘭辛哪兒有你這麼閑啊?快去!”
伏虎垮着臉,很不情願,就聽她忽然和顔悅色起來:“伏虎,你想不想帶兵打仗做大将軍啊?”
伏虎眼前一亮:“我當然想啊!”
他平生最想要的就是做一個征戰沙場的大将軍,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當年陛下有十二親衛,其他的都上了戰場,有的還成為了鎮守一方的大将,威風八面。
隻有他,段曦甯根本不給他這機會,不是讓他守宮門,就是讓他守城門,他覺得自己都要變看門狗了。
每每想起來,心中不免失落。
“做将軍可不是當土匪,不是會砍人就行了,得有勇有謀。”段曦甯雙手環抱,振振有詞,“你除了會砍人,還會幹别的嗎?”
伏虎是個直腸子,根本沒有彎彎繞,腦子一根筋,這性子天生的,也沒辦法,他發愁地問:“那咋辦啊?陛下,你心眼兒多,教教我。”
“多讀書啊。”段曦甯白了他一眼,拿出了當初先皇忽悠她多讀書的架勢,振振有詞道,“你不讀書,邸報都看不懂,兵法也不會,怎麼帶兵打仗?”
伏虎還是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一看書就渾身刺撓得慌。”
段曦甯又給他出歪主意:“那就跟人家那些讀書多的多來往,跟熏香似的,時間長了,熏也熏出味兒來了,慢慢地就不讨厭讀書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伏虎深以為然,咧着嘴喜笑顔開,“還是陛下聰明!”
“先從太傅開始吧,太傅府上書卷氣最濃了,你多跟太傅多來往來往,近朱者赤。”段曦甯又繞了回來,“去把手劄給太傅送過去,等太傅看完了,看他怎麼說,回來再告訴我。”
聽她還是這麼說,伏虎隻好苦着臉應下:“是。”
他抱着燙手山芋正要走,就聽段曦甯幽幽地問:“你派人監視承明殿?”
“不是……”伏虎身形一滞,正要把當初糊弄劉副将他們那套說辭拿出來,就被她打斷了。
“别跟我扯有的沒的,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德行?”段曦甯輕哼道,“以後承明殿有什麼動靜都報到我這兒來,不許自作主張,聽見沒有?”
見她好似不會怪罪,伏虎提着的心頓時放松了下來,笑得燦爛,好奇地湊過去問:“陛下,你不是真看上這小白臉兒了吧?”
段曦甯挑了下眉,皮笑肉不笑地歪頭問:“你說呢?”
眼見他當真要多想,她又瞪他一眼,擡手佯裝要打他:“再跟個碎嘴子一樣,信不信我揍你?”
伏虎連忙住嘴,又憋不住給段景翊告狀:“陛下,小殿下也在裡面,不知道在幹啥。”
“小殿下平常就時不時上承明殿串門,不知道的以為他們才是親兄弟呢!”
伏虎自小看段景翊這個半路蹦出來、差點兒頂了段曦甯皇位的皇子極不順眼,逮着機會自然要給他上上眼藥。
段曦甯自然清楚這一點,卻狀似不耐煩道:“還不忙你的去,嚼什麼舌根子?”
“哦。”伏虎見她這反應,隻好抱着那燙手山芋般的手劄灰溜溜走了,那高大的背影竟透露着幾分委屈。
段曦甯忍不住笑出聲來,回身朝承明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