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慌張拉住了曾月，“月月，你的褲子……”

曾月也已經感覺出來，腳步頓住，臉色瞬間發白。

幾個男生見他們腳步停頓，哄地笑開，間或夾雜一兩句粗鄙的話。

料是曾月素來性格大方潑辣，遇到這種事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擊，眼眶霎時間紅了。

夏星曉氣憤地轉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曾月的褲子，轉頭去看吊兒郎當坐在廊前長椅上的幾個男生。

是高三年級不學無術的幾個混子，平日在學校常常背地裡欺負同學，但因家境優渥一直混到到現在，學校幾乎沒人敢惹他們。

他們還在笑。

互相交換着淫邪的眼神，毫不避諱地朝女生掃射過來，像陰暗沼澤裡埋伏的毒蛇，正吐着邪惡的信子。

夏星曉顧不上那麼多，冷冷地和他們對峙，“你們看什麼？”

“喲，看一眼就高.潮啊？”為首的男生叫李賀，眯着眼挑釁，“學妹——”

他話一出口，圍着的幾個男生都附和着笑了。

夏星曉的臉頰立刻漲紅了，曾月側過身抓住了她的手心，潮濕發燙，不安而無措。

“你少胡說八道。”夏星曉呵斥，卻因為通紅的臉讓對方更加嚣張。

“你少胡說八道。”

一個猴子樣的男生怪腔怪調地重複夏星曉的話。

怪叫、口哨、哄笑。

這是人類嗎？

從小遊離在集體之外的林嘉暮沒見過這種陣仗，直覺對方不像碳基生物，她頓了頓，手伸進口袋碰到了手機堅硬的外殼。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曾月垂着頭，渾身開始顫抖。

林嘉暮的心也仿佛被人攥緊，惶惶地朝四處張望，期待天降神兵能夠将她們解救。

人群中有女生想來幫忙，卻在看到李賀他們警告的眼神後退縮，不敢上前。

曾月拽了拽兩人的手腕，低聲道，“……算了。”

林嘉暮卻突然甩開了她的手，朝不遠處的操場跑去，曾月怔忪看着林嘉暮跑遠的身影，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夏星曉愕然地喊，“嘉暮——”。

沒有回應。

李賀譏諷地笑起來，“連小姐妹都嫌丢人啊！以後就别出來丢人現眼了。”

夏星曉急得眼眶冒出生理性淚水，睜圓了眼睛要上前對峙，卻被曾月拖住了手，隻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們就是敗類，以後去了社會上也隻會是蛀蟲……”

李賀臉一下黑了，從長凳上站起來，在她們面前停下腳步，陰恻恻地看過來。

-

球隊中場休息，穿着球衣的男生們三三兩兩站在樹蔭下或站或蹲地休息。

祁朝捋了把額前的汗濕的黑發，拿毛巾随意地擦着，他在背心式的球衣外面套了件天藍色條紋襯衫，挺括的布料被熱氣烘地軟塌，勾勒出肩頸流暢的肌肉線條。

“這天氣，你怎麼還多套一件啊？”路江元不解。

“曬。”祁朝咽下微涼的礦泉水，淡聲道。

“從小就大少爺脾氣。”許霆不鹹不淡地吐槽。

路江元勾起手臂用力地拱起似有若無的肌肉，酸道：“還以為你不想暴露自己的肱二頭肌呢，女生們看到不得瘋了。”

祁朝一擡手，空礦泉水瓶砸在路江元身上。

“别把你的臆想加在我身上。”

許霆也哼笑着吐槽，“這麼多女生來看，心裡爽死了吧。”

路江元嘿嘿一笑。

“可惜不是來看你的。”許霆補充。

路江元臉立刻垮了，但礙于周圍衆多圍觀女生的餘光，他強打起精神，正經地撿起水瓶扔去垃圾桶。

穿着啦啦隊隊服的女生們正在單杠旁練習動作，顧明歌示範完最後一個動作，讓大家原地休息，隊服是她挑選的，藍白條收腰短襯，黑色百褶裙，裙擺下的腿纖長筆直，搭配上那張明麗的臉，吸引了不少男生的關注。

可她卻毫不在意，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不遠處穿襯衫的男生身上。

田遙拿瓶水給她遞過來，悄聲在她耳邊說：“你看祁神穿的襯衫，跟咱們隊服好像啊，你說他會不會發現了啊？”

“跟你情侶裝嗳。”

顧明歌臉色微紅，瞥了一眼好友，嗔怪道：“你别瞎說。”

田遙見她羞澀的神情，不由得開起玩笑，“我可是有理有據哦，一個球隊怎麼就祁神穿着襯衫。”

兩人正小聲嘀咕着，遠處的樹蔭下飛來一個身影，直直地撞上她們的話題中心祁朝身上。

祁朝沒防備，被人撞了一個趔趄，轉頭一看，林嘉暮正仰着臉，睜圓的眼睛裡面盛滿了焦急。

“祁朝，襯衫借我一下！”

他的名字被清亮地喚響，女生纖細白皙的手指抓着他的手臂，飛快地晃了兩下。

四周的男生愣了兩秒後，立刻促狹着想要起哄，半個音節還未發出，祁朝突然打了個響指，銳利的視線警示地朝隊員掃了一遍。

四下立刻噤聲。

祁朝飛快的脫下襯衫，随便一團塞到了她的懷裡，林嘉暮來不及道謝，抱着還有男生餘溫的襯衫轉身飛速跑開。

祁朝看着她離開的方向不遠處聚集着不少學生。

隐隐約約看到一個還算熟悉的身影。

高三年級的李賀，球場上使髒卻仍被他碾壓的廢物。

被女生握過的手臂殘餘着絲絲焯燙。

祁朝鼻腔發出一聲冷哼，擡腳朝人群中心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