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紅得要滴血，耳朵興許已經在冒煙了，林嘉暮僵硬地把臉埋在手臂裡。

等楊老師維持好紀律繼續上課時，林嘉暮才悄然從手臂間探出頭，一抹冰涼觸碰到她的耳尖，林嘉暮立刻轉頭。

祁朝不知道從哪變出一瓶正冒着冷氣的果汁，放在了她的桌面。

“降降溫，大英雄。”

林嘉暮臉更紅了，看着果汁瓶底部在桌面上留下的一圈水漬，很難不懷疑祁朝是對她之前的陰陽作出的反擊。

這人是真的記仇吧。

林嘉暮讷讷想。

-

籃球聯賽于周六下午在市體育館舉行，上完第二節課後，老莊到教室号召大家有時間都去看，給天揚的隊伍加油助威。

校門外停靠着學校租來的六輛大巴，夏星曉曾月和林嘉暮一連找了三輛車，才找到空位，每輛車上男男女女平均，每輛車廂都穿出歡聲笑語，仿佛去春遊。

林嘉暮覺得新鮮，以前在平壤，學校鮮少組織戶外活動，她從沒這樣和一群同學在大巴上奔赴同個目的地。

到達市體育館時，外面甚至已經布滿了安保，入口處有工作人員在檢查證件，她們跟着帶隊的老師依次進入，室内籃球場的四周已經坐了不少觀衆。

市五中的學生提前到達，已經提前搶占了中央的b區觀衆席，天揚的學生隻好唉聲歎氣地坐左右兩側。

林嘉暮她們坐的倒數第二輛大巴，依照順序選位置時，已經排到了角落，但好在是前排，等坐下後，隻能遠遠看到天揚的球隊正站在準備區開會。

從林嘉暮的角度隻能看到祁朝蓬松漆黑的發頂。

再近一些的地方，啦啦隊正在彩排，五中和天揚分為兩個陣營，一隊粉色，一隊藍色，很好辨認。

顧明歌正帶隊示範流程，手中的花球随着手臂飛揚舒展，漂亮張揚地理所當然。

她來時喝了一杯水，看離比賽還剩十幾分鐘，就準備先去趟衛生間，曾月肚子不舒服，夏星曉懶，林嘉暮隻好自己去。

-

祁朝話沒說兩句，球衣的下擺又被人拽了拽，他無奈地回頭，這次是個紮雙馬尾的萌妹，手中捧着已經紮開的水果茶，羞澀地朝他遞過來。

不知道是今天下午的第幾次了。

觀衆都知道等會兒開場警戒線一拉，就沒有機會靠近，女生們都蠢蠢欲動借準備時間接近。

祁朝挺煩。

一個注意事項講了十分鐘沒講完，頻繁被人打斷。

他挺搞不懂這些人的腦回路，不是說換一個人來送他就會接的。

為了斬草除根，祁朝故意冷臉來，抱着手臂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架勢，“不喝，都别送。”

簡單直接，殺傷力極強。

雙馬尾羞澀的臉龐立刻僵住，腳步虛浮地抱着水果茶跑了。

不遠處密切關注的顧明歌不明顯地勾了勾唇角，田遙在一旁感歎，“祁神還是這麼不近人情啊。”

“貌似隻接過你遞的水吧。”

顧明歌不置可否，被一個身影吸引住了目光，田遙看過去，發現是那天在操場公然給祁朝要襯衫的女生。

田遙拍拍她，“别擔心了大美女，那次就是個緊急意外，換誰祁神都會幫的。”

說着她從物料處拿起一瓶礦泉水，在顧明歌眼前晃了晃。

“我幫你定定軍心。”

田遙說完，拿着那瓶水跟上了林嘉暮的腳步。

林嘉暮洗完手穿過甬道往回走，卻被一個穿着天揚校服的短發女生攔下，女生捂着肚子，臉色痛苦，輕聲對她說：“同學，我是天揚拉拉隊的，你能幫我去送瓶水嗎？”

她頓了頓，補充道：“老師讓送的，我突然不舒服。”

“好的。”林嘉暮伸手接過，看着女生神色不适，本想問問需不需要她幫助，卻見自己接過水的瞬間，女生皺起的眉心瞬間舒展開來。

看來确實挺不舒服，一瓶水拿着都這麼費勁。

“幫我給祁朝，謝謝。”女生吩咐完，捂着肚子拐去了衛生間。

想到比賽快要開場，手中這瓶礦泉水又是老師的吩咐，林嘉暮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奔向天揚球隊的準備區。

看到又有女生奔來的身影時，球隊的男生露出促狹又不可置信地笑，甚至還有人吐槽，“不是吧，還來？”

觀衆席上剛剛送水問聯系方式的女生們都紛紛垂頭，顧明歌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聽到腳步聲，祁朝眉心豎着，一身戾氣地回頭。

林嘉暮将将在他面前刹住車。

她甚至都沒擡頭看他一眼，不由分說将礦泉水塞到了他的手中。

眼前蹦出一個圓潤柔軟的發頂，祁朝緊蹙地眉心展開，握着礦泉水在半空抛了一下，又落回手心，不滿的情緒消失殆盡。

“特意來送水啊？”

林嘉暮這才擡起頭，挺奇怪地瞥他，“老師讓送的啊。”

“哦——”

祁朝了然點頭，“老師隻讓給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