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班的早讀時間,同學們總是很激情,尤其是語文早讀,她們有很多找樂子的方式,不耽誤背課文,同時也不會太枯燥。
譬如靠窗最後幾排的男生,他們用方言背文言文,你一句我一句,和唱山歌似的,激情得不得了,特别的有畫面感。
還有中間的男生,簡直就是仰天長嘯。
李白的詩,硬生生被他們念出硬派漢子的既視感,那不是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而是你特麼提着頭來見我。
李南星被攻擊弄醒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桌面憑空多出了一團皺巴巴的醜東西,她随手抓起這攻擊她的醜東西打開看:上面畫了個無比形象生動的小醜,還有一行字:你這個大傻子XXX。
XXX剛好是她的多平台網名,無冤無仇,怎麼能平白無故受這麼大一個禮呢?
故而李南星舉着紙條,往椅背一靠,問新同桌時候,語氣有些不爽,看起來有下一秒可能就要站起來幹架的那種仗勢。
“怎麼?送我的同桌禮?”
别人可能會被她這副樣子神态唬到,但新同桌顯然沒有。
不僅沒有,還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很涼地回:“我字沒那麼醜。”
李南星:“......”
她瞥了一眼桌面上壘的練習簿,雖然隻寫了名字班級,參考不算多,但也是洋洋灑灑,漂亮有型,筆鋒有力,不像紙條上的狀如雞爪,歪歪斜斜,不堪入目。
這找事才出一招就被堵得死死的,有點沒面子,可他說的又沒毛病,忽然接不上話,李南星咬了咬牙。
心情更加不爽了,很想踢點什麼東西。
而罪魁禍首字醜本人張同學在前面豎着耳朵聽,認真得像在考英語聽力,明明剛剛還很能,這會突然閉麥。
不是看戲太深,而是慫。
相比較于周時序,他有那麼一點怕李南星。
沒錯,是怕,雖然她長得乖乖甜甜,雖然她一臉人畜無害,雖然她平時挺好相處,總是笑着,也不太在意一些細節。
但他就是怕,因為她,每次從家裡回來,整個人氣壓都超級低,這種時候誰去惹她都沒有好果子吃,能毫不留情地給你突突死。
前不久就有個樓下叫趙回的小子不怕死,非要在李南星不爽時候在她雷點瞎蹦跶,最後被狠狠地制裁了。
那天也是周一,那人坐在林慧慧的位置上吊兒郎當地晃椅子,出口就是調戲。
什麼南星妹妹,需不需要學長教你物理?什麼學妹,想不想吃冰淇淋?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光是這樣看着你心就快跳出來了,你得對我負責。
趙回在高年級還挺出名,是個徹頭徹尾的混不吝,占着自己還算有幾分姿色,勾搭過的女生不計其數。
他自信的以為講一些很油膩的話就能拿下這位“乖乖甜妹”。
可惜時機不好,要是平時,李南星可能會換種方式陪他玩,神不知鬼不覺給人玩怕,偏偏那天李南星一副死人臉,那一腳踹得毫不留情。
混不吝連人帶椅飛出去時候,動靜大得教室裡像是發生了小型核爆,A班的孩子都懵了。
眼看着混不吝吞不下那口氣就要動手,李南星掃了他一眼,說:“你想死嗎?”
高中生再怎麼吓唬人也不會太狠絕,社會閱曆就擺在那,除非壞到骨子裡,一般鬧起來也不會下手太狠。
那天的李南星,渾身都是戾氣,整個人處于壓抑到極緻的狀态,神情冷到骨子裡,滿臉寫着你敢動我一下我就敢弄死你的狠勁,和她平時笑起來甜甜的樣子南轅北轍。
混不吝最後落荒而逃。
李南星也一腳成名,什麼高一小霸王,南姐各種稱号緊随而來。
所以張志傑怕。
怕周無情把他賣了,然後李某人從後面給他來一腳,受傷是小,那樣飛出去多沒面子。
好在李南星沒有繼續糾結紙條的問題,而是用筆敲了敲林慧慧的靠椅:“為什麼換位置?”
林慧慧用課本打掩護,簡單明了說明了情況,到末了還補充了一句:“老班說了,換完覺得不合适,今天還可以換,過了今天就固定了。”
班主任還挺人性化,挺貼心。
張志傑的内心:快換,快不滿意,快把周某人弄走,他恨不得立刻起身幫李南星挪位置。
但李南星本人:“行吧。”
行吧?
就這樣?
張志傑一陣失望,一早上的激動盡頭全卸了,想睡覺。
林慧慧才不管張志傑想搞什麼飛機,“你昨天怎麼請假了?身體不舒服?”
“沒,一點破事。”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眉心微蹙,有幾分不耐煩寫在臉上,很顯然并不想多聊昨天的事情。
林慧慧也就沒多問,話鋒一轉說:“校服呢?一會課間操怎麼辦?”
一中對于校服執念很深,一般不穿校服連學校都不讓進,所以每個學生人手四套校服,運動校服,日常版校服,還有兩套輪換洗。
李南星懶懶散散地說了一句:“下自習去換。”
然後林慧慧突然通知請假的李同學一個不幸消息:“我覺得吧,你夠嗆能回去換,你抽屜裡有一套卷子,昨早發的,數學老師今天要檢查,沒寫的上講台表演,趁現在,快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