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的酥麻感已經擴散到大臂,粘稠的血液也開始與衣物粘連,每每動作便有撕扯感,可他根本顧不上這些。
少夫人還在外面,若是她落入這群宵小手中,那還得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急火攻心,他眼前一黑,晃了兩晃,便倒了下去。
...
侏儒剛抓到樂知許手臂,卻見她手一揚,一把雪迎面而來,未等重新恢複視線,腹部就被狠踢了一腳,跌坐在地上。
衆人見狀哈哈大笑。
侏儒惱羞成怒,胡亂抹了把臉,又要上前,獨眼也想去幫忙。
樂知許切齒道:“别碰我!”
“别碰她!”鄒晃也喝了一聲。
侏儒隻得止住腳步,忿忿狠瞪了她一眼。
鄒晃看着樂知許面上,那拒人千裡之外的清冷表情,竟有一絲恍惚。
在這白雪皚皚的山頭,他們一群凡夫俗子,誤打誤撞,巧遇仙子下凡塵。
仿佛下一瞬,她那嫩柳一般的指尖,就要觸上他的額頭,接着櫻唇翕動,念念有詞,饒恕他這一世所犯下的所有罪過。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樂知許冷聲問道。
鄒晃不答,卻又鬼使神差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秦三娘。”她順口胡謅。
“三娘...”他喃喃道,“好名字!”
“......”
侏儒看不下去,在旁提醒道:“老大,你不要被她蒙蔽了,剛才那護衛身手了得,想來也不是一般人。咱們還是抓了人,趕緊給盧王送去才是,免得夜長夢多啊。”
侏儒聲音不大,可樂知許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看這群人打扮,像是山賊,衣衫髒污破舊,想來也是在外流浪許久了。
剛才說什麼?要拿她去獻給什麼人?山賊頭頭嗎?
她已經開始腦補了,自己五花大綁被這些人帶回到山寨當中,一場篝火酒宴之後,一名梳着絡腮胡,臉上橫着刀疤,不修邊幅的彪形大漢,逼着她當壓寨夫人。
秦睿滾下山坡,流光落入陷阱,兩人都生死未蔔。
得想辦法自救才行。
擡眼看到鄒晃看向她的眼神,再熟悉不過了,心下便有了主意。
“你叫什麼呀?”她柔聲問。
鄒晃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咧嘴答道:“鄒晃,鄒踐行。”
侏儒急了,“老大!”
鄒晃随手一撥,按着侏儒的額頭将人推到一邊,上前兩步。
樂知許上下打量他,“鄒大人英雄氣魄,想來身份也不一般,不知道截下三娘我,是何用意,這其中,可是有什麼誤會?”
說完,還作無辜狀眨了眨眼。
“這...”鄒晃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剛剛被她誇贊時還暗自竊喜,恨不得找片水照照自己的男子氣概,難道此時要直言,要将她獻給旁人嗎?那豈不是要被她看輕?
“老大,老大!”侏儒在身後扯鄒晃的衣擺,“借一步說話!”
鄒晃朝樂知許笑笑,轉身來到兄弟們身邊。
侏儒特地壓低了聲音,衆人為了聽清楚,隻得紛紛俯身。
“老大,你睜眼看看兄弟們!”侏儒仰臉,瞥見有人還斜斜盯着樂知許,便在那人腳上狠踩了一腳,“我們不能一直躲在這山上,再下一場大雪,我們都得死!”
鄒晃面色凝重起來。
侏儒繼續曉之以理,“普通人家的女娘,看到咱們這些人,還不早就吓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了?可你們看看她,竟然一點都不慌!要麼是她身後有救兵,不多時便會到,她笃定了我們帶不走她;要麼就是,她平日裡見慣了這麼多兵或者賊,那她的身份...”
鄒晃扭頭看向她。
“若真是後者,那她就是個燙手山芋,我們捂在手裡,隻會燙了手。”侏儒道,“我們回到盧王身邊,不過是為了把面前的難關渡過去,又不是要一直寄人籬下,她身後的人要是真找了去,能将盧王除了,老大你不是正好取而代之嗎?”
句句在理。
鄒晃也不是聽不懂話,可一想到,自己的前途,竟要用女人來換,尤其是面前這個,他有點喜歡的女人,心裡還是不爽利。
可掃了一圈,看了看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都已經沒了人模樣,還是一咬牙,“成,把人帶上,咱們去找盧王!”
侏儒大喜,“老大英明!”
樂知許不知幾人圍在一起說了什麼,隻見衆人齊齊轉頭,那鄒晃的面上又多了幾分狠戾。
“三娘,你跟我們走,隻要你乖乖聽話,我絕不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