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精心收拾過來的。

她張了張口到底還是良心過不去，打算說兩句漂亮話就結束今天這場尴尬的會面。

“我也沒什麼能送你的，本來打算請你吃頓飯的，但是怕你吃不習慣…”

齊遇祉連忙止住，眉頭一擰，“我沒那麼嬌氣。”

得，一句話就給自己找了個死胡同。

哈哈。

宋綿綿認命。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也變不成廢銅爛鐵吧。

她眉宇之間透露出一絲憂郁，但還是敬職敬責地在手機上找起了附近的餐館。終于拿着她的三瓜兩棗在某個小商場中找到了一家還不錯的西餐廳。

旁邊的鑫菜宛。

事實上，是齊遇祉領着她進去的。

宋綿綿很少出來吃飯，除了打工的時候會在後廚幫忙，這麼端正地坐在大廳也是少有的。

“想吃什麼，壽星。”

她看着手機屏幕上的菜單，指尖一滑看到了有代金券，瞬間放松了不少。還好，能請得起。

齊遇祉坐的地方旁邊就是一片餐廳用于拓展視覺大小的鏡子，因而即便他不直視對面的人，也能看見宋綿綿在做什麼。

他懊惱地擰了眉頭，随即又心頭又擁上一陣子暖意。宋綿綿還是第一個手頭如此不寬裕但是還能用心對他的人。

這一頓他請。

但思念一繞，他看着宋綿綿略顯樸素的穿着，想起曾經小姑對他說的有些人接受别人的好意會覺得是在施舍他，因而産生嫌隙。

齊遇祉當即決定，這不能行。宋綿綿是用心想要感謝他的，又是送花又是蛋糕的，他不能踐踏人家的心意。

還是吃少點吧。

“我最近減肥，吃素的。”

隻不過聽起來似乎是命令的語氣。

宋綿綿擡頭就見他已經眼疾手快地下單了三份素菜。涼拌黃瓜，清炒時蔬，幹鍋手撕包菜和兩小碗米飯。

？

她今天起的晚，中飯都沒吃直接趕過來，可不能就吃這個吧。

他們兩alpha吃這個能吃飽嗎？

宋綿綿嘴角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對面坐着的人，看着體格子也不像是隻吃素能鍛煉出來的。

她不死心地看向菜單，“我點個桂花糖醋小排？”

齊遇祉瞥了眼，皺眉似在思考。

“雞翅？

魚頭？

牛腩？

羊肉？”

一通說下來，大少爺好像都不滿意的樣子。宋綿綿悟了。這不是餓不餓的問題了，這齊遇祉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要不然換個飯店吧。”

宋綿綿退出菜單欄，手機攤平在桌上，眉宇之間少有的露出些不耐。她還真是第一次見這麼難伺候的人。

她盯着對面一言未發的人，心中默默拉開了距離，不過瞬間又恢複了平靜。

“行，就吃這些吧，我下單了。”

宋綿綿嘴角微揚，眼神中卻有些煩悶。

氣氛大抵有些不對勁，齊遇祉醞釀要說什麼的功夫，宋綿綿已然在一邊在手機屏幕上發消息了。

在宋綿綿沒注意到的角度，他神色無措地從鏡子裡觀察了她一會。

明明感覺她像是生氣了，可好像又沒有。

齊遇祉将台上系着絲綢帶子的瑞士卷解開，天氣熱裡邊的奶油塌了些，瞧着也沒放在櫥窗裡時那樣精緻了。

宋綿綿将手機反扣下，心裡曾經的學習标兵獎狀輪番滾動了一遍，才調理好心情再次對齊遇祉綻放出來堪稱和藹的笑容。

“生日快樂。”

“謝謝。”齊遇祉回。

宋綿綿左看右看企圖再扯出一段話題，“那個怎麼突然要減肥了，”她微微停頓上下打量了眼齊遇祉，“你的身材看上去剛剛好啊。”

青少年的alpha在讀書期間一般都顯得纖細，可齊遇祉不是。此時清爽的短袖下隐隐約約能瞧出有在經常鍛煉的痕迹。也是，不然的話怎麼能在籃球場旁邊遇見他。

那也不至于大晚上就吃草吧。

也許是她打量的目光過于明顯，齊遇祉不适應地将雙臂擺正端在胸前，跟個小學生聽課一樣。

“你身材不錯。”alpha之間的誇講。宋綿綿覺得自己做得很不錯。

齊遇祉被她意外說得不自覺挺直了脊背，眼神堅毅地向她看去。

宋綿綿紮着低丸子頭，剛分化的alpha少女又是剛剛成年，有種介于beta與alpha之間的氣質，似一股清冽又溫和的泉。他的視線隻在她肩部以上打了個轉，過多的也不知道為何沒敢在看了。

齊遇祉：“你也不錯。”

他不自然地将小蛋糕往宋綿綿方向推了推，“一起吃。”

“我前幾天以為你不記得我生日了。”

這話說的。宋綿綿戳向瑞士卷的手一頓，心虛地眨了眨眼。“那你多吃一點，大壽星。”

她舀起一勺子蛋糕擡起，往齊遇祉的勺子上輕輕一碰，語調微揚。

“祝你生日快樂，

十七歲快樂。”

齊遇祉隻覺得指尖捏着勺子的位置酥麻，勺子上的那小份分明是苦咖味，嘗起來卻夾雜着後調的淺甜。

他睫羽微微顫動，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