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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養先生。”
如果說排球部誰最具有威嚴，武田一鐵排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
因此，當顧問老師冷靜的聲音響起，盡管此時還在比賽中，烏養系心仍是下意識地一陣不寒而栗——伊達志也同學，你真的闖下大禍了。
“為什麼不換下志也同學？”
“這個……”
在當上排球部顧問之前沒有任何排球經驗，武田對自己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十分有自知之明，從來不曾在臨場指揮上指手畫腳。
看到烏養一臉為難，武田發覺自己的語氣有些重，慌張補充道：“我沒有質疑烏養先生的決定！”
“隻是，”國文老師神色鄭重，“志也同學自己沒有繼續留在場上的意願，是不是換下來更好？”
這一局烏野還是第一次使用換人，局末比分落後，不管換人發球還是換人防守，猶豫錯失機會的話，形勢随時可能往條善寺的方向傾倒——山口的發球沒能創造機會，23比20，條善寺離拿下第一局還有兩分。
“下次繼續加油。”烏養先對不甘地下場的山口說了一句，才回答武田的疑問，“我并不覺得伊達志也不想留在場上。”
他多少能理解大家生氣的原因。
教練的“權威”和“正确性”，是保障一支球隊團結一心的必要條件，烏野男排部沒有一般體育社團那種嚴格的前後輩關系，可無論怎樣，在比賽中用那樣的口氣對作為長輩的教練說話都是不應該的。
但烏養并沒有從那段發言中感覺到對自己的敵意。
伊達志也的“挑釁”并不是針對自己，而是對“教練”這個職位，大概換任何人坐到這個位置上，他都會說出一樣的話。
“他在場上的表現可沒他自己說得那麼不堪，更何況……”
21比23，烏野奪回發球權，影山飛雄發球。
烏養的視線落到緣下身上，輪轉到前排的接應雙手抱頭，高喊着“好發”。
“‘志也做後攻準備’，緣下都說了讓他留在場上，”他露出一絲笑容，笃定道，“我願意相信他（隊長）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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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影山第四次走到發球位置，甲本奏太掰手指數了數：“真的哎，到了局末關鍵分我們又回到首發輪次了。”
原野綠點頭：“因為我們前面和條善寺的分數一直咬得很緊。”
處于弱輪時卡輪一兩分，再在強輪時将分數奪回來，毫無疑問，影山的發球輪是烏野有機會連續得分的強輪，雖然目前沒有無觸球得分，但絕對不會讓條善寺輕松地接發球。
局末落後的情況會影響發球隊員的心态，可在場所有熟悉影山的人大概都不會對二傳手産生這種擔心。
背面視角隻能看到影山寫着9号數字的隊服背影，原野綠莫名地能想象出他此時的神色。
沉着，專注，以及——
“來吧！”
條善寺應對這一輪強發也拿出了最強接球陣型，自由人土湯新居中，兩邊是擅長接球的接應沼尻凜太郎和王牌照島遊兒。
裁判吹哨，球高高抛起，二傳手順着那道弧度助跑起跳，舒展腰腹。
“好發。”原野綠在擊球前的瞬間低語。
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句話不是祝願，而是陳述，尾音掩蓋在球落地制造的巨大聲響裡，全場寂靜，然後轟鳴。
——沉着，專注，以及勢要得分的決心。
“發、發球得分！！！”
所有烏野隊員一同回頭，沖向拿下這一分的“英雄”。
烏野看台上也是一陣應援歡呼，菅原孝支哈哈大笑：“影山這家夥，總是在這種時候搶走所有人風頭！”
“不愧是飛雄學長！小綠——”甲本激動扭頭，将同伴的名字喊了一半又止住。
他難以形容同級生經理此刻的表情，隻覺得自己不應該打擾這份喜悅，多探了探身，和同樣望過來的時田空隔空擊掌：“耶~”
22比23，條善寺使用暫停。
日向翔陽迎接走下場的隊友們，眉目莊重：“出現了，穩重山。”
山口忠發出嗆到的氣音，别過身憋笑：“日向你怎麼還在用這個詞。”
見學弟們面露迷茫，日向煞有其事地解釋道：“進入穩重狀态的影山，表面平靜，内心兇暴，簡稱穩重山。”
這段對話落到影山耳裡，二傳手抽空回頭，勾起嘴角露出八顆牙齒，甚是陰險。
月島螢面無表情：“還差三分拿下這一局，國王大人，交給你了。”
也不知究竟是心情好還是有所成長，影山沒有計較這句對嗆，連一個鼻音都沒發出就扭回了頭。
在月島對影山的刻意無視做出反應前，八乙女泉輔絲滑地接口：“一口氣拿下當然最好啦。”
“不管怎樣，我相信我們能拿下這一局。”一年級生笑容純良語氣真誠，沒有人會不給面子地反駁他。
而仿佛正應了他的話語，暫停結束後的發球依然犀利，條善寺的沼尻直接将球接到了烏野半區，機會球，同時位置差攻擊，烏野第三個連續得分，23平！
“再來一球！”闆凳區隊員們的口号整齊劃一。
回應他們的是條善寺的進攻，自由人土湯終于完全抓住影山發球的路線，一傳到位，照島遊兒從後排起跳：“才不會讓你們再來——”
得分，24比23，條善寺局點！
“不妙啊。”嶋田倒吸一口氣。
強輪弱輪交替，影山的強發球之後，是烏野的反輪。
沒有暫停，也沒有換人接發的對策，烏養雙拳交握。
必須一分渡輪。
緣下力調整呼吸。
自己大概不管多少次在局末接起過強發球，都還是會緊張吧。
緊張感是必要的，“就算丢掉第一局也還有機會”，若是産生這種想法，之後的第二局拿什麼去拼？
條善寺的強跳發隊員有兩個，一個是1号隊長照島，一個是4号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