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太宰治一臉笑意的注視着我,用和藹可親的口吻向我溫柔詢問目的地所在位置的時候,我就明白這家夥絕不會輕易讓我逃走。
為了防止無意間透露給他更多信息,我選擇老老實實說出相遇的地點。
說完我憤恨的看向窗外,心中暗自唾棄至今還在屈服太宰治的自己,卻也因此忽略了身旁太宰治眼中閃過的一絲意味深長。
很快,車子停在了那晚我喝酒的酒吧門口。
開門下車的時候,我整個人沉浸在一股陰氣沉沉的氛圍裡。
“那麼,就在這裡嗎?”沒有理會滿臉悲壯的我,太宰治興緻勃勃的圍着那根見證我“一見傾心”的路燈,誇張的轉了三圈。
可能是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見轉圈無用後,太宰治幹脆擠開一旁同樣在觀察路燈的國木田獨步,整個人扭曲着身體的纏上燈柱,像根麻繩一樣,将臉頰貼上柱子柔聲問道:“呐呐,路燈醬~你知不知道和眠醬幽會的人長什麼樣子?”
我:“……”
我的目光側移,挪到了被擠到一邊的國木田獨步身上。
不出預料,本來被突然擠走已經有些不爽的國木田獨步,在太宰治變本加厲的詭異行為下,陷入了“紅色十字路口”的地獄。
代表暴怒的青筋爬上臉頰,就見他大喊一聲,開始用力拖拽燈柱上的“麻繩”:“太宰你又在搞什麼鬼!趕緊下來!”
我默默伸手擋住自己的臉,往旁邊挪了又挪。
雖然現在的時間還早,酒吧也沒到開門時間,但路上怎麼也有零星幾個趕着去上班的路人。
他們或多或少被太宰治和國木田獨步拉扯的行為吸引,目光時不時向這邊投來。
大概唯一值得慶幸的,沒人願意為了他們停下匆忙的腳步,駐足觀賞。
沒有引起他人的圍觀,我淺淺松了口氣。
估摸着太宰治的“行為藝術”還會持續一陣,如果一直舉到結束可能會累死,我放棄了保住自己顔面的想法,準備放下雙手。
然而,就在我準備放下手的刹那,我忽然感覺到一股奇異的視線——有人正在看我。
這很奇怪,畢竟有太宰治這位行為藝術家在,正常人都應該會去看他而不是站在一邊的我。
停下放手的動作,我裝作嫌丢人的模樣,将頭轉向感應到視線的方向,透過指尖的縫隙我看見了一個奇怪的人。
那是一個極為不協調的男人。
如果隻看臉,所有人都會有這樣的認知,他是一個乞丐。過長的劉海遮擋住上半張臉,下半張又被毛絨濃密的胡子覆蓋,蓬頭垢面,讓人看不清他的具體長相。
若不是因為在港口mafia磨煉出的敏銳感官,我甚至可能不知道對方是在看我。
盡管他的模樣很糟糕,可他的穿着又極為正常,雖然看上去衣服不算新,但也看得出十分幹淨。
這人很奇怪。
“什麼?你說眠醬在這裡撞了人以後,就邀請對方跟她去個黑黑的好地方?”然而沒等我細究那人的身份,太宰治的聲音突然響起。
仿佛向路燈問話的行為有了進展,不顧在場衆人的反應,太宰治已經自顧自進入了對路燈的感謝環節:“原來如此啊,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信息,真是幫大忙了路燈醬!”
我:“……”
路燈告訴了太宰治那晚發生的事?
……這怎麼想也是不可能的吧?!太宰治的異能力又不是和物品對話!!!
瞬間将奇怪的人抛之腦後,我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太宰治,準備加入國木田獨步的拉扯大軍。
同時,因為秘密的暴露,我下意識向太宰治喊道:“給我等一下,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但沒想到,我這一嗓子居然把國木田獨步喊松開了手。
隻見他眉頭皺起,目光從太宰治身上劃過,轉移到了我的身上。熟悉的鏡片開始反光,連帶着湧出的還有一絲壓迫,他說:“鬼冢小姐,這件事是真的?”
這句問句說的我心中一緊,一瞬間我有種讀書時早戀被班主任抓住的錯覺!
但是,沒等我給出反應,國木田獨步又迅速的轉頭看向了太宰治,緩緩問出一句:“所以太宰你……真的聽見路燈說話了?”
我:“……”
大腦的空白比我想象中來得還快,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成功把太宰治從路燈上拽下來,一邊瘋狂搖晃,一邊大聲質問:“你平時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他為什麼突然腦子就瘸了啊?!!”
被太宰治代表晃暈的蚊香眼吸引,我根本沒有注意到,剛才看見的那個奇怪的男人,不知何時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