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棠自小嬌養長大,身邊人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過慣了錦衣玉食,要風得風要雨的雨的生活。
這也養成了他不能吃苦,極為挑剔的性格。
即使回國一路坐的商務艙,美食香槟優先供應,霍棠也覺得索然無味,加之登機前剛忙完已經很長時間沒能好好休息,上去就蒙頭睡覺,就這麼一路餓了回來。
仔細算算,在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除了喝了點水,他到現在還沒吃上飯。
謝微似乎察覺到他的窘迫,并未說什麼,此時剛好變了交通燈,繼續朝前駛去。
霍棠确定他剛剛肯定是聽到了,忍不住在心中懊惱,早知道在飛機上吃點了。
沒一會兒,謝微靠着路邊停了下來,霍棠以為是到了,看向窗外發現這是一片商區,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霍棠不明所以,謝微解了安全帶說要去買點東西。
“你要吃點什麼嗎?手機要不要拿去修,這裡有維修店。”
霍棠看着手裡亮起黑屏的手機,他也不是什麼離了手機就不能活的人,懷着一絲隐秘心思的霍棠搖頭,表示不用。
謝微點頭,說:“那我去買點東西,很快回來。”
霍棠一個人留在車内,車窗降到一半,外面熱鬧嘈雜的人聲傳了進來,讓他壓抑了一路的心情稍稍有些緩解。
趁着謝微離開的功夫,霍棠打量起車内的裝飾,冷淡的暗色調,沒有一點裝飾,看不出什麼信息。
四處亂瞟的霍棠正暗自腹诽着謝微的車和他這個人一樣無趣的時候,就不經意地看到後座上有點反光的地方,想要探身去拿,餘光卻撇到他走到門口的影子,忙收回手坐直了身子,顯得有心虛。
謝微沒讓霍棠等太久,很快便提着東西回來了。
關上車門,謝微偏過頭就能看到坐的直挺挺的霍棠。
他應該沒看到吧?
正想着,一個包裝精美的紙盒被遞到他跟前。
“這是什麼?”
“大概還有四十分鐘的車程,你先吃這個墊墊。”
霍棠看清包裝盒上的logo,是他以前最愛吃的那家店。
“我不愛吃。”
謝微視線在他臉上停留幾秒,霍棠繃緊了小臉不叫他看出端倪。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這家。”
霍棠抿着唇:“我早就不喜歡了。”
僵持了幾秒,謝微将盒子放在他手上,“現在堵車高峰,回去可能要更久,要是太餓了就吃,不想吃可以放一邊。”
說完,謝微也不等他回答,啟動了車繼續上路。
誘人的香氣止不住地往鼻子裡鑽,霍棠本來打定主意不吃,可肚子不争氣,咕噜咕噜叫了幾聲,他尴尬地想從車上跳下去。
想把腿上的蛋糕盒放遠點,然後又是一陣咕噜咕噜。
他臉有些紅紅的,看了眼謝微,他仿佛充耳不聞,專心開車。
霍棠決定投降,将包裝拆開,裡面是塊草莓蛋糕,他拿起勺子嘗了一小口,然後又吃了幾口。
明明所有蛋糕店都有草莓蛋糕,為什麼他們家就這麼好吃呢。
此時霍棠早已将剛剛親口說的不喜歡抛在了腦後,吃的滿足,唇上沾染了純白的奶油,他伸出舌舔了個幹淨,露出貝齒裡的粉色,吃得绯紅水潤的唇看起來竟比他手裡蛋糕更可口。
蛋糕不大,霍棠很快就吃完了,看着手裡被吃了個幹淨的盒子,他一定是太餓了,一定是的。
肚子暫時不餓了,霍棠開始有心情琢磨起其他事。
他微微偏頭,餘光看向後坐剛才反光的地方,他看了看謝微又看了看後座,謝微察覺到他的視線,問:“怎麼了?”
霍棠收回視線,雙手抱胸,“沒什麼。”
謝微:?
看這不開心的小模樣,已經把内心的情緒全然表現在臉上,謝微一眼便看出他是生氣了,可他不明白為什麼,剛剛還好好的。
剩下的時間霍棠一路都是閉着眼睛休息,謝微雖然有些疑惑,但作為一個合格的員工是不會過問老闆的事情的,他也選擇了保持安靜留給他歇息的空間。
可本來還挺困的霍棠卻是睡不着,謝微開車很穩,隻是他聽着身側沒傳來一句問候,越想越氣。
他看不到自己生氣了嗎?
霍棠就是這樣的人,怕的時候真的怕,生氣的時候也是無所顧忌。
明明剛剛還在擔心自己的秘密是不是被發現了,不敢多說一句,現在甚至在這生着悶氣。
然而,直到回到霍宅,謝微都沒和他說一句話,畢竟在他眼裡霍棠正在睡覺,他需要的是保持安靜。
但是霍棠卻不這麼想,憋着氣下了車,将車門關上時發出“砰”的一聲。
謝微下車看着霍棠快步進門的背影,繞到車後将他的行李拿出來跟在後面。
剛進門,一直候着的人忙迎了上來,“哎喲我的小心肝兒,終于把你盼回來了!”
霍棠被一中年女人拉着左瞧右瞧,也沒反抗。
“怎麼瘦了這麼多,外面的東西不合胃口吧,這老爺也是狠心,連着三年都不讓人回來。”
“好了陳姨,我這哪兒瘦了,我可沒看出來。”
對面是霍家的保姆,在這工作了幾十年,霍棠更是她看着長大的,比之其他人她與霍家人的關系自然更深厚一些。
“小謝也來了,快進。”
陳芬上前招呼着,說:“老爺正在客廳等着呢。”
二人進到客廳,便看到一名發須已經花白,慈眉善目的老者坐在沙發上看着新聞,一點也看不出他便是叱咤商界、撥弄風雲的霍家掌門人。
“回來了。”
一句簡單的問候,卻讓霍棠一個機靈站直了身子,似乎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謝微莫名看了眼他,可霍棠卻無暇顧及,他自诩含着金湯匙天不怕地不怕,可獨獨不敢在這個看似和藹卻有着鐵血手腕的爺爺面前放肆。
他出國前爺爺就放話若是他學不到真東西就不許回國,結果他真的三年沒能回來,可想而知,霍棠對自己爺爺是又敬又怕,不敢忤逆分毫。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