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末,溫度似乎又低了些。
從昨晚到家,霍棠就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晚上迷迷糊糊醒了好幾次。
但卻怎麼都睜不開眼,他能感覺到自己意識是清醒的,眼皮卻異常沉重,無論如何他都做不到睜開眼給自己倒杯水。
到次日清晨,霍棠因炸裂的頭痛又從睡夢中驚醒。眸子艱難地半睜開,此刻他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呼出來地氣都是熱的。
從被子裡伸出手在旁邊矮桌上摸索着,不小心碰掉杯子,摔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腦袋下意識往被子裡縮了縮,模糊沉重的頭腦讓他無法思考太多,維持着現在的動作幾秒,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生物鐘使然,謝微固定地每天早早醒來。他拿着手機看着與霍棠的聊天界面,最後一條是他昨晚問霍棠有沒有安全到家,并沒有得到回複。
離開房間,一眼看到睡在沙發上的謝達海,正打着響亮的鼾聲,時不時發出磨牙的聲音。與平時叫醒霍棠的溫柔方式不同,謝微幾步上前将他身上的毯子抽走,冷眼看着謝達海翻滾到地闆上。
“你該走了。”
謝達海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嘴裡喃喃地咒罵着什麼,手腳并用地想要重新爬回去繼續睡大覺,卻又被謝微一腳踹下去。
謝達海被踹得清醒了點,隻見謝微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眸光微冷。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謝達海清楚地認識到,謝微不再是那個任由他拿捏得毛頭小子。
一想到昨晚謝微将他掀翻在地的模樣,冷漠中帶着一絲殘忍。謝達海無比确定,要是他再做出什麼事或是說出不該說的話,他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即便謝微是他兒子。
于是謝達海明智地向他求饒。這滑稽的一幕,仿佛他們不是父子更像是仇人。
謝達海多少是被謝微震懾到了,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臉,帶着讨好說:“我馬上走,先讓我上個廁所成不成?”
謝達海不等謝微同意,快步溜進衛生間關上門。
謝微懶得進去揪他,思考着等謝達海離開屋子裡的東西都得消毒一遍。
簡單地做了份早餐,看了眼沒有動靜的衛生間,謝微走過去敲了幾下門:“完了沒,完了趕緊走。”
他擰了下把手,門從裡面反鎖了。
這也太久了,眉頭微蹙,謝微大力拍着門,見還是沒人應,他眼神四處搜索着能夠破門的工具。
可沒等他找好趁手的工具,門率先從裡面被打開了。
謝達海捂着肚子從裡面出來:“催這麼急做什麼,人有三急就不能等等嗎?”
順利趕走謝達海,他走的時候倒是沒鬧出什麼幺蛾子,省了謝微多餘的功夫。
吃完早餐,謝微開始着手收拾清理謝達海觸碰過的東西。隻要是他動過的,謝微都覺得惡心無比。
他現在的住址已經被他知曉,以後他要是有什麼事隻怕會隔三差五地找到這。看來要換房子了。
門鈴聲響,謝微以為是謝達海去而複返,面色不虞地打開門:“又有什麼……霍總?怎麼是您。”
霍循挑眉:“你以為是誰?”
謝微緊繃地身體稍微松了松,讓出身位說:“沒什麼,快進來坐。”
霍循邁入屋内,雙眼打量着整個屋子。
謝微讓霍循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去給他倒了杯水放在他跟前:“家裡沒什麼東西,霍總您将就着喝。”
謝微平時不喝茶,家裡唯一的飲料是上次霍棠來暫住時還沒喝完的瓶裝果汁。
一直放在冰箱裡,沒人喝謝微最近忙也沒怎麼自己下廚打開冰箱過,剛剛在清理屋子時他随手給扔進了垃圾桶。
霍循不在意這些,擺擺手說沒事。
“我也就是路過這,突然想起來你好像這在這,就過來看看。不用講那麼多禮節。”
謝微颔首,其實他還是有些不明白霍循會突然過來,除了工作上的事,他與這位霍總基本沒怎麼接觸過,他倆的關系沒好到“路過正好過來看看”的程度吧?
霍循輕兩聲,似乎也是察覺到這個理由過于牽強,摸摸鼻子說:“其實,我是為棠棠來的。”
“你也知道棠棠這孩子很任性,做事也随心所欲。現在他管理海泉,經驗欠缺了些,不過有你在他身邊我很放心。也希望你能多包容一下他的脾氣。”
謝微:“這是我應該做的。霍總您不必擔心,我會好好幫助少爺的。”
霍循嘴唇嗫嚅着想要說什麼,最終輕笑一聲問他:“如果棠棠遇到困難,你會一直站在他那邊嗎?”
雖然有些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圖,但謝微還是點頭道:“當然。”
聽到回答的霍循表情似是欣慰,又像無奈。瞟到桌上快要熄屏的電腦問:“你要搬走?”
謝微看了眼電腦上面的租房頁面,說:“有這個打算,還在找合适的房子。”
霍循眸光微動:“這小區看着是有點老了。我有一套房子,離公司很近,要不你……”
“多謝霍總的好意,房子的事不着急,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謝微婉拒。
“哦……那好吧。”
霍循站起身,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離開前對謝微說了一句:“替我多照看一下棠棠,你們是同齡人,能聊的話題總比我多。”
他沒讓謝微送,謝微站在原地看着霍循離開的背影,總覺得他有點奇怪,來他這就說了幾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實在奇怪。
雖然霍循……在血緣關系上是他的親生父親,但謝微隻把他當成普通的同事、上司,唯獨不是父親。他自然對霍循沒什麼多餘的感情。
謝微沒在霍循的突然造訪上過多深究,思及他剛才說起的那番話,謝微又看了眼手機,依舊沒有新的消息。
他想了想,問他要不要幫他訂餐。霍棠一個人住平時都是點外賣,長此以往對胃不好。
沒有回複,謝微直接撥通了霍棠的電話,這次倒是很快被人接通,隻不過電話那頭卻不是霍棠的聲音。
一道焦急的女聲在聽筒裡響起,“喂,是霍先生朋友嗎?”
謝微有種不妙的預感,忙問:“你是誰?霍棠呢?”
“哦我是霍先生請的家政服務,今天我過來的時候發現門是開的,進來後發現霍先生躺在床上,看樣子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