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坐在駕駛位上的人,身上僅身着一件暗色的高領毛衣,疲憊地摘掉眼鏡揉着眉心,僅展示一張立體俊美的側臉倒映在人眸中,額前落下幾縷碎發,半遮半掩。
現在好像不是不一個開口的好時機,霍棠明智地選擇閉嘴。
半晌,謝微語氣透着倦意道:“我送你回去吧。”
霍棠哪裡願意,他跑出來就是想找謝微的,不能剛見上就又被送回去了。
“我不回去。”
謝微不為所動,發動汽車。
半路上,霍棠組織好語言,開口說:“謝微,你能不能别生氣啦。我錯啦,我這不是沒成功訂婚嗎。”
沉默。
“謝微,我不是有意騙你的,真的。”
“你相信我呀,我隻是怕你不接受才提前把你支開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此刻還不知道自己最大秘密已經暴露的霍棠仍然單純地以為,謝微是在為他的瞞着訂婚的事生氣,竭盡全力搜刮腦海裡的語句想讓謝微别再生氣。
然而,此刻謝微卻想的是,霍棠在休息室與溫雲生的對話内容。
那麼,霍棠現在是真心想要得到的他原諒嗎?還是又一次地要将他耍得團團轉?
他分不清。
忽然,謝微調轉了方向盤。
霍棠坐在沙發上,打量着這間屋子,一如既往地貫徹謝微冷硬簡潔的風格。
他抱着謝微準備的熱茶小口嘬着,沒一會兒謝微拿着一壺燒好的水替他泡腳。
謝微蹲下身試着水溫,溫暖的環境讓霍棠稍稍有些放松,他問:“謝微,你是原諒我了嗎?我真的知道錯了。”
将水壺放到一邊,謝微握住纖細白皙地腳腕泡進水裡。有些燙,霍棠瑟縮着想要擡高卻被謝微桎梏住,無法掙脫。
一直沒得到回應,霍棠有些奇怪:“你怎麼不說話呀。”
謝微卻說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這次出差,我碰見了一個熟人。”
雖覺得有些不解,他現在提起這個做什麼?但還是順着他問:“誰?”
“向淳。”
其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但霍棠在聽清後,剛有些紅潤的臉色又開始發白。
謝微提他做什麼,他知道了?
霍棠的猜測沒錯,謝微确實知道了一些之前不為人知的事情。
說起來遇到向淳算是意外,他看起來不太好過,被珈熠辭退後處處碰壁,隻能回老家找了份銷售的工作。
正巧謝微準備買些特産帶回來,兩人就這麼碰面了。
謝微早就忘了這麼個人,加之當時向淳的狀态頹靡不已,還以為是精神有問題的人。
按理說,就算被辭退了,以向淳的學曆不該連份正經工作都找不到,變成那副狼狽的模樣。
向淳看到謝微就像是狗見了骨頭,直呼自己是冤枉的,被人陷害,希望能夠繼續回珈熠工作。
看着向淳翻出來的聊天記錄,謝微仔細翻閱過後,不置一詞。向淳還以為他是不相信,口水飛濺地證明着聊天記錄絕對是真的。
可謝微心裡想得确實另一回事,每個人的輸入習慣、口頭語言或多或少有些詫異,指使向淳的人他莫名感到一股熟悉。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找人去欺負自己,誰會幹這種事?
向淳還存着重回珈熠的希冀,謝微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即使你是受人指使,錢沒收了事你做了,就該承擔相應的懲罰。況且……”
謝微嫌惡地瞟了眼聊天記錄中出現的血腥照片,是對面人用來威脅向淳的把柄,他道:“一個熱衷于虐貓虐狗的人,珈熠可不敢收。”
事後,謝微讓人去查了下他記住的微信号,果不其然,差不多任何有效信息。他也沒多失望,先回去再說。
他将工作都壓縮一起處理完,一天跑好幾個地方,這才趕在新年之前回靜城。卻在落地的那刻,得知了霍棠今晚訂婚的消息。
好像大家都知道,唯獨他,一個被耍得團團轉的傻子。
在梁白同情的目光下,謝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機場的。再回過神時他已經站在宴會門口。
看着處處透露着暧昧與浪漫的裝飾,刺目極了。
而在門外無意中聽到的真相,更是讓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現在他隻是稍微試探了下,就讓霍棠變了臉色,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指使向淳的人就是他。
恐怕他自己都不了解,他的說話習慣是什麼樣的,但謝微清楚。
可他想不明白,霍棠為什麼那樣做呢?
他沒給霍棠掩飾的機會,直接問出内心的疑惑:“為什麼呢?指使他欺負你自己。”
臉色幾度變換,霍棠無奈地發現他好像隻能承認了。
“我隻是……怕你不理我。”霍棠小聲說,這件事他也是臨時起意,如今被拆穿了隻覺得有些懊惱。
謝微輕笑一聲,讓霍棠莫名有些不舒服,“你笑什麼……對不起啦,我,我……”
就在他卡頓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謝微沉聲道:“是因為,我在霍氏,成為霍董身邊的人,你有了危機感,怕我告密才想極力拉攏我的嗎?
“什麼?”霍棠一愣,一股危險的感覺直沖腦門,但他仍不願相信。
可最後謝微的話語打破了他最後一絲僥幸——
“你和溫雲生在休息室的時候,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