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棠來到文新晗所說的酒吧,嘈雜的音樂迎面撲來,全副武裝的模樣惹得其他人紛紛側目。哪來的粽子成精了?
穿過人群,眼神在人群中搜尋着,一陣輕柔婉轉地笑聲飄進他耳中,霍棠循聲望去,就瞧見角落的卡座裡,謝微就坐在那,周圍圍坐着不少人,看着像是朋友聚會。他半張臉隐在陰影裡,但霍棠仍然能夠清晰地捕捉到他勾起的嘴角,以及身側已經微醺半個身子匍匐在他手臂上的美人。
照片還能解釋說是抓拍,他現在來現場親眼目睹了,看了不禁不是抓拍,謝微看着也挺享受的。
謝微臉上帶着半醉的笑容,低頭和懷裡的美人耳語,惹得她紅着臉低頭,似乎完全沉浸在這個喧嚣的世界裡。
霍棠盯着這一幕,眼神從最初的驚愕漸漸變得暗淡,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狠狠壓住,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想轉身離開,卻因為慌亂撞到路過的服務員,一托盤的酒瓶摔在地上,一時間酒液四濺,玻璃碎裂的聲音在酒吧的熱鬧中依然清晰可聞。
霍棠也因慣性摔倒在地,手心不慎壓在玻璃碎片上,突如其來的尖銳疼痛讓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嘿,你沒長眼睛啊!”服務員皺眉,他一把拉住霍棠生怕他跑了:“這酒你得賠!”
霍棠被吓了一條,低頭道歉:“對不起,多少錢......”他一邊回答一邊下意識地四處張望,怕謝微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然而越慌越忙,忍着手心的痛霍棠好半天才掏出手機。
“诶那邊怎麼了?”
謝微看去,隻看到一個裹成球地背影,帽子圍巾全副武裝完全不清樣貌,跟周圍環境打扮潮流的人們截然不同,格格不入。可他卻覺得有些熟悉,放下杯子:“我去看看。”
就在謝微快要靠近時,霍棠終于将錢付上,拔腿就跑。
本想追上去看看,後面的女聲卻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謝哥,你去哪?”
眉宇間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厭惡與疲倦,可在轉身的瞬間全都收斂殆盡,看不出絲毫異樣。
“沒什麼,回去吧。”
霍棠有也不敢回,狼狽地跑出酒吧。推開門的瞬間,冷風撲面而來,帶着寒氣地新鮮空氣并沒讓他憋悶的胸口感到好受,反而凍得他眼眶酸酸的。
一定是天氣太冷了,他才忍不住哭的,一定是的。
謝微依舊很晚才回來,他沒先進自己屋子,而是腳步一轉,推開霍棠的卧室。
“棠棠,睡了嗎?”
霍棠背對着門口,聽到謝微的聲音趕緊閉上腫腫的眼睛。
然而,謝微并沒有輕易離開,而是走到他床邊,他看着被子上露出一角的紗布,皺眉想要拉出他的手看,卻不慎碰到傷處。
這下霍棠裝不下去了,将手縮了回去:“疼。”
謝微神情抱歉,但眸子閃爍地盯着他:“手怎麼受傷了?還有你的眼睛,哭過了?”
“就做飯的時候不小心把盤子摔了,手不小心硌到了。”霍棠早就打好腹稿,此時也不慌。
謝微回時确實看到廚房垃圾桶裡面有一堆瓷器碎片。
手指虛虛撫過他腫脹的雙眼,聲音柔和:“疼哭了?”
霍棠點頭。
“上藥了嗎,去醫院包紮的嗎?”
“哎呀,你怎麼這麼多問題,我困了我要睡了。”霍棠現在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怕自己又忍不住掉豆豆,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将被子拉過頭頂,聲音悶悶地傳來:“你快去睡吧。”
等了一會兒,四周沒了動靜,霍棠以為謝微已經走了,松口氣的同時,心裡卻是湧上一陣說不上來的失落。
不高興地扯下被子,不期然對上一雙沉靜的眸子。
霍棠僵住,他怎麼還沒走啊。
“不是要睡了嗎?”謝微問。
不自在地别看眼,把頭轉向一邊,他說:“你這麼看着我,我睡不着。”
安靜一會兒,霍棠側眸偷偷看了眼謝微,見他仍舊坐在那,忍不住催促:“你不困嗎?你身上全是酒味,又喝酒了?”
謝微輕輕點頭:“嗯。”
“你幹嘛去了,天天這麼晚回來,還喝酒,醉了還得我伺候你哼。”霍棠半嗔怪半試探地說。
然而謝微隻是簡略地回答一句:“談合作。”
雖然霍棠已經猜到謝微不會和他說實話,但還是有些小小的傷心難過又将頭埋進被子裡,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紅紅的眼圈。
“昨晚,謝謝了。”要是霍棠看着他,肯定會發現他臉上的不自然。
顯然,謝微對昨晚的事記得一清二楚。
可此刻霍棠無暇注意這些,隻想着謝微怎麼還不走,再不走他就原地哭給他看!
好在謝微随便離開了,聽到房間門卻被輕輕關上的聲音,霍棠眨眨眼,被子上已經出現兩顆濕透的小圓球。
次日,霍棠想着自己要不要避着的點謝微,他怕自己忍不住破防。
就在他下定決心推門出去時,事實證明他多慮了,謝微根本不在家。
他在桌上看到一張紙條,是謝微留下的。說今天有事不在,午飯和晚飯都他已經定了酒店的外送。
大體意思就是讓他少進廚房,别又傷了哪。
不悅地将紙條團巴團巴扔進垃圾桶,霍棠卸力坐到椅子上,雙眼放空。
怎麼今天也出去啊……就這麼想去見别人,還是很不想和自己共處一室。
霍棠覺得兩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