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說自從知道許南禾比他大就開始喊許南禾“許哥”了,哪怕許南禾說叫名字就好也沒能讓陳說改變想法。
至于程晚,嗯……陳說都沒跟他說上話。
“哈,陳說,你這就說錯了。”段崇明故作高深地沖他搖了搖食指,“他啊,可是上次八校聯考的第一名。”
“我靠!”
這下陳說才是真的大吃一驚了,上次八校聯考的規模特别大,把南方這一片的頂級高中全部包進去了,除了南三那個不知道怎麼加入的學校。
所以聯考第一名的含金量可比“明珠”大得多。
段崇明滿意地夠了勾唇,小樣,還是被我拿捏了吧。
他宣布,自己才是一中的百事通!
許南禾笑了笑,對段崇明的說法不置可否但也沒有想要繼續炫耀的意思,他垂眼看着亮屏的手機。
屏幕上的“到家了嗎?”久久沒有得到回複。
耳邊段崇明和陳說的□□還在繼續,炫耀的話從段崇明嘴裡說出來卻全然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隻有事實的平淡。
許南禾按掉手機,看向車窗外飛馳而過的城市景象。這是一個落日,和昨天截然不同的落日,是車水馬龍之中的光輝。
許南禾被放到松山别墅後另外三人又開往了下一個地方,像幼兒園的班車一樣,一個一個地把人送回家。
“哎呀,回來啦,玩得怎麼樣?”
江外婆聽車辨音的能力在今天失了效,直到許南禾進屋她才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回來了,外婆,這幾天好好吃飯了嗎。”許南禾把包遞給了劉媽,輕笑道。
江外婆故作傷心地撇了撇嘴,“孫大不由我啊,你不在這幾天外婆都沒心思吃飯了。”
許南禾看着桌上快空盤的紅燒肉默默不語,無奈地笑了笑。
“對了,你這衣服的抽繩去哪了?”江外婆擦了擦嘴角的油,好奇地看着許南禾胸前的空曠問道。
這衣服還是她挑的呢,當時江外婆為了親自試驗衛衣抽繩的一百種系法特意買了一件衛衣給許南禾穿,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動手對象就消失了。
許南禾一愣,目光呆滞,薄紅爬上他的耳朵,看得江外婆新奇不已。
“……不小心被勾掉了。”不想外婆再繼續這個話題許南禾趕忙問道:“外婆,最近有沒有新學什麼菜。”
江外婆看着許南禾泛紅的耳朵,笑吟吟道:“有啊,炖豬蹄,美容養顔又好吃。”
這是去幹什麼壞事了,害羞成這個樣子?
*
同樣的疑惑發生在江城一個氛圍沉重的客廳中。
“幹什麼去了。”
飯桌前的男人聲音低沉帶着風雨欲來的暴虐。
再一次回到這個地方程晚的心境已大不相同,平白的,少了很多期待。
程晚淡淡道:“和同學出去了一趟。”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程國秀對程晚的回答很是不滿意,他怎麼不知道程晚這個沉悶的性子能交到朋友。
他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到桌上,提高聲音道:“是不是去你媽那兒了!”
程晚眼神平靜地看着他,心想:好沒意思。
每次都是這樣給他定罪,拿着莫須有的罪名展示着父權的強大,不容反抗的,不容辯駁的。
程晚:“是。”
程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是在這個瞬間很想知道自己認下這個罪名會怎樣。
怒火沖天的男人眼神很是不悅,他盯着碗半晌,猛地起身帶動着凳子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走到程晚面前,盯着那雙平靜的眼,提起手大力揮了下去。
啪——
程晚的頭被打得偏到一邊,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委屈也不是生氣,隻是感歎。
嘴角沒流血,原來電視上看到的也不盡真實。
“我說沒說過讓你别去找她,程晚,你知不知道她當初是丢掉你走的!她當初但凡對你心有不舍就不會走!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程國秀右手顫抖,雙眼通紅,看不出是生氣還是心疼,“你知不知道她早就有自己的新家了!”
程晚的雙眼皺縮,猛地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程國秀無力地放下手,沉聲道:“她早就不要你了,十二年前是,現在也是。”
程晚看着他高高在上的臉還有憐憫隻覺得很可笑,你在替我感到不值嗎?
在你對我漠不關心了十二年後為我感到不值嗎?
到底是她又結婚的消息刺激了你,還是你想要徹底碾碎我的一點點癡心妄想?
酥麻,腫脹的熱痛在左臉灼燒,心頭的怒火,不甘,委屈,編織成巨網把他牢牢套住。
什麼東西在碎掉,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