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空洞裡什麼也沒有。
和外面的空洞沒什麼區别,這裡面到處是被侵蝕倒塌的建築,皲裂的土地。大大小小的以太結晶在牆壁的縫隙中生長着,給人一種古怪的壓抑感。我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開始膨脹,那是種不安感,好像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将要發生了。鈴操控着伊埃斯在我的腳邊跳了幾下,她說喂?能聽到麼。我說可以的,咱們該走了。
讓我看看咱們今天的任務。鈴嘟囔着,那邊傳來了打字的聲音。她說咱們今天要去收集五個空洞内數據探測樁的數據,現在進度0/5。我說沒問題,不過零号空洞的數據樁會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樣麼。鈴說不會,數據樁就是數據樁,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的。
我之前見過一個以骸拟态成數據樁,它差點把我騙到惡名以骸的巢穴裡,還害得伊埃斯被侵蝕了.....我說着,看向邦布,伊埃斯的臉閃爍着,上面呈現出詭異的亂碼。
我的心髒收緊了。
鈴?你還在麼。我有些無助的喊着。沒人回答我,我忽然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空洞裡,或許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那裡。說不定我被困住,淺羽悠真并沒有找到我,我或許被以骸吞噬,鑲嵌在血肉與皮膚之間。我蹲下來看伊埃斯,他直愣愣的站着,變得不再像他了。大地在翻湧,以太在蔓延,可憐的邦布逐漸被結晶包裹,我什麼也看不見了。
有人在喊我,她的聲音短促而急切,自耳朵傳入我的大腦之中。我看着地面,翻滾起伏的土地平息了。鈴揮舞着手臂,她說怎麼了!你忽然露出了很難過的表情,是看見什麼了麼。我眨眨眼,說着沒事。似乎隻是一些幻覺。是我想多了。
你真的還好麼,你的臉很白。鈴跳到我的胳膊上,我抱住了伊埃斯。我說真的沒事,你該為我引路了,繩匠。鈴拍拍我的臉,她說零号空洞确實會引發一些精神類問題。我說我的精神沒問題啦,大概隻是有些....應激了。
那很嚴重啊!鈴嚷嚷着,我推了推邦布的屁股。她有些無奈,悶悶的喊了一聲Fiary,機械的女音緩緩響起,她說前方四百米處有個空間裂隙,穿過裂隙二十米左右的位置有一個數據裝。
咱們走吧。鈴。我說。
你不會有事的。鈴忽然說到。
什麼?我目視着前方,沒有回頭。
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我和哥哥,還有Fiary,我們法厄同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她用力的說。
你們已經說過一遍啦,心意我收到了。不過還是....謝謝你們。我輕輕閉上眼睛,随後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時,周圍并沒有任何的變化。我說不應該去擔心,擔心自己一覺醒來之後失去至今為止所擁有的一切。我不能以迷茫的心态去幻想虛假的未來。鈴拍了拍我,她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啦,不過新艾麗都是真實存在的哦,你也是,你也是真實存在的。
這就足夠了。我說道。
感受到代理人的面部表情變化,包括眼睛彎曲,嘴角上揚。推斷:她在笑。Fairy說。
這種事情用不着推斷,我就是在笑。我說,聲音聽起來輕飄飄的。Fairy哼了一聲,她說偉大的Fairy大人現在得出結論:你非常高興。
Fiary猜的很準啊,我很高興。我的聲音大了點,笑聲在喉嚨裡震動。鈴舉起胳膊,昂首挺胸的向前走去。她說好了!咱們現在得去收集探測樁的數據了,向着裂隙前進吧!我點點頭,停止了和Fairy的胡鬧,跟在鈴的後面,越過了裂隙。
數據樁就在不遠處,亮晶晶的閃爍着紅色的光芒,鈴操控着伊埃斯靠過去,她說數據還在,有點被侵蝕了,她現在稍微修理一下就好。我應了一聲,乖巧的站在一旁,看着鈴用邦布的胳膊三兩下修好了數據探測器。鈴跳下來,她拍拍手,說現在就是數據收集了,隻不過收集的過程中可能會吸引一些以骸的靠近,要阻止它們破壞數據裝。
我知道,交給我吧。我攏了攏頭發,準備開始幹活。可是等了一會,什麼也沒有,鈴撓撓腦袋,她說奇怪了,這附近一隻以骸都沒有?
看起來是的,這很奇怪麼?我用腳把一塊小石子踢了出去,它咕噜咕噜的滾了很遠。鈴說這種數據樁一般都會招來很多的以骸。一隻都沒有實屬是有些奇怪。不過沒有以骸的話倒是省了很多的麻煩。我說這倒是,不過零号空洞啊,我以為這裡的以骸會密密麻麻的鋪滿大地。鈴打了個哆嗦,她說那也太惡心了。
我可不想一低頭就能看見以骸的腦袋。她說。
不過零号空洞剛爆發的時候似乎就是那樣的,遍地都是以骸和結晶,那個時候的以骸以秒為單位誕生。目光所及之處,大大小小的以骸鋪天蓋地。鈴比劃着,我打了個寒顫。我說那真的很吓人了,那和世界末日有什麼區别。
正是,那正是舊都陷落時的場景。鈴緩緩地開口。我瞥向手裡的探測器,它安安靜靜的,好像失去了原本的功能。這周圍沒有以太活性反應,Fiary也沒有搜索出以骸。鈴一邊說着好奇怪,一邊繼續為我帶路。我們一連搜取了三個數據樁,情況都是這樣。
到底是為什麼呢,這附近沒有以骸麼?鈴捧着探測器,它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鈴說她第一次來的時候碰上了尼尼微,害的這個設備直接爆炸了。我說尼尼微啊,我好像在資料裡看見過她。
長得很有攻擊性呢。我說道。
實際上尼尼微似乎并不會主動攻擊人,她一般隐藏在空洞深處,隻是偶爾出來獲取一些必要的養分。鈴這樣說着,我問起養分是什麼。鈴哈哈一笑,她說是人類啊。
我:?
好了不說這些了,還是祈禱不要遇見尼尼微吧。鈴帶着路,我們又找到了一個數據樁。在搜取這個數據樁數據的時候,鈴哎了一聲,她說這個損毀的好嚴重啊,像是直接遭到了以骸的攻擊。
是麼,不過說起以骸,我好像看見了。我指向遠方,那有這一抹豔麗的玫紅。鈴擡起頭,她說什麼,看見以骸了?我說是吧,探測器開始有動靜了。
幾聲?一聲兩聲的話不用在意,來得及收集完數據,鈴加快了速度,我盯着閃爍着紅光的警報器,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我說它不響,隻是在閃,顔色由紅變綠,又從綠色變成了霓虹的炫彩。
就像是,就像是以太的顔色。
什麼?我看看?鈴湊上來,探測器忽然安靜了。我們一人一布疑惑地盯着這個東西,鈴說該不會又壞掉了吧。我說竟然是又,這麼重要的東西會經常壞掉麼。鈴耷拉着耳朵,她說是啊,尼尼微的影響太大了。
到底是尼尼微因零号空洞而誕生,還是零号空洞因尼尼微而誕生呢。我問道。
空洞和以骸向來是先後的關系,從未有聽過有以骸可以在空洞外生存。所以我想,大概是零号空洞内的高濃度以太催生了尼尼微,尼尼微又穩固着零号空洞吧。鈴思索着回答我,我卻陷入了思考。我說真的不會先以骸後誕生空洞麼,畢竟以太并不止存在于空洞之中吧。
被提取出來的以太同樣會侵蝕個體,以骸隻是在空洞内部才可以存活,并不是隻能在空洞内誕生吧。我忽然說道。
好像是這樣,但是如果說以骸真的能在空洞外生存的話.....鈴閉嘴了。我聽見了吞咽唾液的聲音,我說那就是真的煉獄了,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世界末日。鈴輕輕的嗯了一聲,她說那如果,所有人都擁有極高的以太适性體質,可以在空洞中生存呢。我說那也沒差啊,哪裡不是以骸?在空洞裡還沒有食物和住所,唯有的隻有不會被侵蝕的身體。
鈴歎了口氣。
就在我們說話的過程中,探測器一直在持續不斷的變換着顔色。我們搞不懂這個東西,不知道它這樣閃爍的意義是什麼。鈴給了它一巴掌,這沒有任何的用處,我說算了,要不先不管它,咱們的數據收集是差一個還是兩個的,加快速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