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僅僅是聽到,親眼看到人死的場面,對心理造成的沖擊完全不一樣。
岑淵擡袖出劍,可惜還不夠快,跟不上狐妖的移速,狐妖側身一竄,避過了一劃而過的寒芒。
祝楓正打算上前幫忙,就聽耳邊錦甯罵了句“該死”,緊接着身側刮過一陣勁風,眼前一道黑影就閃至狐妖旁邊。
“畜生,誰給你的膽子騙我!”錦甯的鞭子帶着滾滾黑氣破空抽下。
狐妖注意正放在岑淵身上,哪能反應過來,等她後知後覺想躲時,手臂猛然傳來一陣灼燒的劇痛。
“啊!”
狐妖慘叫出聲,手臂被抽過的地方,已然血肉潰爛,觸目驚心,難以直視。
岑淵掃過那傷口,心裡也震了震,幸好祝楓剛才沒被抽到。
一直持續的疼痛讓狐妖五官扭曲,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剛才被第二個人發現時,應該直接翻牆走的。
那樣她帶着凝魄盞離開這裡,再無人能阻止她。
可惜沒有如果。
她眼底盡是不甘:“我隻是想複活我的親人,這有什麼錯!”
岑淵聲音微冷:“所以你殺了這麼多人?”
狐妖輕蔑一笑,她一手收攏,竟是讓長甲直直刺入了掌心,鮮血争相湧出,疼痛可想而知,她看上去卻毫不在意。
岑淵一驚:“你做什麼?”
“攔住她!”錦甯看出不對勁,擡鞭打向狐妖提着凝魄盞的手。
電光火石間,岑淵着急地挽劍一刺,待他完全反應過來,劍鋒已沒入狐妖胸口,穿透了她的身體。
岑淵手一抖,瞳孔一震,愣愣地看着被無妄刺穿的狐妖,這次,她沒躲過去。
錦甯的一鞭也打在狐妖提盞的手背上,伴随着悶哼聲,又是一條猙獰的血痕。
狐妖喉中腥甜翻湧,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在傳遞着痛覺,從劍穿過的部位,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能感覺到四肢漸漸發冷,提盞的手因疼痛顫抖,可她還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将另一隻手掌心的血送至凝魄盞上,鮮血一滴,又一滴落了進去。
“你們不會以為我在這耗了這麼多天,就是為了殺幾個人吧?”
狐妖大吐一口血,虛弱笑道。
血滴入盞,凝魄盞瞬間變成了不詳的暗紅色。
錦甯上前欲奪,岑淵也慢半拍收回了無妄,哪知那凝魄盞竟自己升至半空中。
一息之内,狂風四起,天空迅速被烏雲嚴密遮掩,難窺天光,四下頃刻變得昏暗。
烏雲中幾道紅光貫破天際,似山雨欲來,裹挾的卻是毀天滅地之勢。
段廷一路小跑,看到不遠處林府門戶大開,傳出的嘈雜也吸引了不少過路民衆駐足,還有不怕事的想湊近圍觀。
一瞬間烏雲蓋天,天生異象,人群恐慌,議論四起。
段廷擠過人群,行至許筱一行人幾步外,看見的就是眼前一副景象。
院内局勢明了,狐妖在劍被抽出時就栽倒在地,她用手想撐起上身,卻沒能成功,隻得艱難地仰頭看着已經異變的凝魄盞。
“本來是想用整個鎮子生祭的,既然成不了就當拉你們給我陪葬了。”
剛才岑淵那一劍貫穿了她的心髒,她撐不了多久。
她又看向岑淵,聲音氣若遊絲:“我的族人也是被你們這些自诩名門正派的修士所害,你說我殺了人,那對你們而言,我那些族人的命又算什麼?”
岑淵一言不發看着她,隻是染血的長劍在他手裡微微顫動,彰顯着他内心的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