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我腦子好使,可以幫忙出主意,猜叔,你說呢?”
猜叔叉着腰,看着沈月有看着細狗的眼神了:“沈小姐,你都不懂敲門的嗎?”
沈月如願以償坐上但拓的車,要送兩個高戲師傅去礦場。
猜叔倒是也不隐瞞此行的目的:替吳老闆把一顆鴿血紅帶出來。至于鴿血紅是什麼,沈月沒興趣了解,隻是心裡打鼓這東西的大小。
猜叔頭一次叫沈月看出一些不安,他試探地問沈月,知不知道鴿血紅是什麼,生怕沈月不懂得事件的重要性,那表情像是對細狗一樣恨鐵不成鋼似的。
“我明,一種好貴好貴的石頭的嘛。”沈月有模有樣用電視上學來的粵語回答着。
猜叔沒好氣道:“那你知吾知,第一位系咩?”
“我明,活着回來。”沈月自信滿滿。自己為猜叔提供了烈酒供應鍊,猜叔不會希望自己死掉了,而最需要為吳海山解決燃眉之急的是自己,不是猜叔,當然第一位是活着。
猜叔哼了口氣,牽動嘴角:“政府軍不會對你一個中國人怎麼樣,但你最好明白,利益如果足夠大的話,就算是齊天大聖來了他們都敢開槍的。”
那是自然。沈月已經真實地感受到勃磨的殘酷了,隻是不知不覺地,她已經把自己也捆綁在這裡。和猜叔簽的供應鍊還沒有做成第一筆生意,舅舅還在最危險的地方,自己并沒有能力撬動更大的官方勢力下場,她還做不到一走了之。
但拓的沉默一如既往,隻在沈月問他一些關于母親和小侄子的話題時,才肯簡要回複。礙于身後還有兩個陌生人,沈月不好發作,于是也閉上眼睛不理他。
“這就是鴿血紅,整個礦場就開出來這麼一顆,實在是政府逼得緊,我真是插翅難飛啊!這才找到猜叔幫忙。”吳海山搓着手,一臉謙卑又無奈地看着沈月和但拓。
沈月和但拓對視一眼。外面的勞工明明說,開出了兩顆,一大一小。勞工還忿忿不平地說,大的是吳海山從一個孩子的肚子裡拿刀挖出來的。
沈月拿起鴿血紅端詳了一下,實在是一顆平平無奇的紅石頭,隻是有一塊核桃那麼大了,她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要怎麼才能偷偷把這麼顯眼的東西帶出去。
吳海山緊張地看着沈月,但拓問:“有沒有别的路?”
吳海山點頭歎氣:“有,都試過了,都有兵。這些軍政府的人啊,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吳海山見沈月似乎對鴿血紅感興趣,像是要提醒她:“沈小姐,你知不知道,這顆鴿血紅值多少錢?”
沈月放下鴿血紅:“能搞出這麼大動靜,它一定值很多錢。可不管是幾百萬,還是幾千萬,都隻是一個數字而已。”
“你說的對。”吳海山點點頭,“物品的價值是人賦予的。今天可以是一塊金子,一塊石頭,明天就可以是一株花,一棵草。”
吳海山回頭從書架上拿下厚厚的一本書來,漫不經心地問沈月:“沈小姐,聽猜叔講,你研讀佛經?”
沈月瞥了一眼封皮《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眉頭微蹙:“是,可是,心經很短,這本書不該這麼厚。”
吳海山笑着點點頭:“難怪猜叔說,你是他那裡唯一……呃,我是說,你是有腦子的人。不過沒關系,這本書是中文,本地人看不懂的。”
但拓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吳海山。沈月卻搶在但拓前面開口:“但拓,我們走吧。”
吳海山點點頭:“二位在路上十幾個小時,肯定累了,早點休息。”
沈月拉着但拓走出門外,離得老遠才放開。
但拓問:“吳老闆還沒有說,要把鴿血紅藏在哪裡?”
沈月卻不接話,反問但拓:“你一口氣開了那麼久的車,不累嗎?”
但拓又說:“吳老闆請了高戲,難不成是想藏在傀儡身上?”
沈月想到那本心經,搖搖頭:“那樣就太明顯了,猜叔和吳海山不會這麼冒險的。但拓,你快去休息吧,萬一明天有事情,你還要精神抖擻地保護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