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不由自主地走上前:“現在銮巴頌損失慘重,他急需回血,已經又來找到猜叔合作,同意開放外面的路。”
“那邊水就可以接着跑起來啰?”細狗迫不及待地問。
大家看向猜叔,猜叔點點頭。
人群滿意地散去,阿玥又和猜叔獨處時,忍不住抱怨:“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進山,是因為邊水眼看要續不上。如果不是銮巴頌及時同意開路,剛才但拓說,昨天送去的就是最後一車了,以後都要沒了。”
猜叔笑了笑,扶着阿玥的肩膀,令她站在自己身邊。在二樓露台上,四周是猜叔諾大的院子,竹林在風過時傳出沙沙響。
“阿玥,要到中國的新年,我都還未問你,想要些什麼做禮物。”猜叔的手掌在阿玥的發間輕輕揉過去,話音也輕輕的。
“我想吃黑芝麻湯圓,那天在華人市場見到,可惜後來隻顧着和覺辛吞阿叔說話,忘記買。”
“好。”猜叔笑着答,“仲有呢?女仔中意嘅,新鮮時髦嘅?”
“猜叔,你一直說你鄉門小戶,現在賣地皮,轉讓賭場拿了點錢在手上,馬上就要在女人身上敗家了嗎?”
猜叔背起手一言不發地看她,剛才顯而易見的溫柔體貼都收了回去。
阿玥骨頭該軟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哼唧着就攀上猜叔的腰,順勢貼上去,學着在翠姐那裡見到的姑娘輕聲輕氣的口吻:“開玩笑啦猜叔,寵我嘛!為我花錢嘛!”
猜叔胸膛擴展吸了一口氣,放開背後的雙手環住阿玥。他表情逆光,也說不上是受用還是無奈,任憑阿玥晃着他,哼唧了好一會兒,才顯得迫不得已似的應承下來。
猜叔在阿玥額頭印下情不自禁一吻,又望着遠方黑夜緩緩開口:“阿玥,你現在都睇到,達班,包括整個三邊坡,小朋友、後生仔咁多,可都隻能做些在中國不可想象的事。你有冇後悔留下?有冇後悔跟住我?”
阿玥在猜叔懷中閉着眼,沉浸在自己的心流裡。五感關閉任意一個,另外的就會敏感起來,她毫不客氣地接受着猜叔胸前衣衫的味道,感受他講話時喉結的滾動和胸腔的共鳴。
“後悔呀!”阿玥心滿意足地閉着眼說。
她就是要靠這句話,讓猜叔低下頭來。
等她對上猜叔的眼神時,她才開始摟着猜叔的腰,為自己解釋:“猜叔,銮巴頌開了路,卻要抽成,哪怕繼續跑邊水,将來都越來越賺不到什麼錢,早晚達班都要重組轉型是不是?不如慢慢抽身,你要想,你還有我呀!以後我們在東南亞做正經貿易,或者一起去香港,你這麼有型,廣東話又講這麼好,去了香港,說不定,還可以做其他的事情。”
猜叔被她說得笑了起來,卻也沒打算放過她把後悔解釋得不夠令自己滿意這件事。
一陣深吻過後,阿玥覺得缺氧,把猜叔推開,表示自己想起了重要的事情要說:“有個老外,國際人權組織的,在附近晃蕩,我和他交談了幾句,他說他要拯救第三世界國家的孩子。”
“嗯?”猜叔不是很想聽,可阿玥拒絕了他,他隻得去咬起她的耳垂來。
阿玥又依稀回憶起10歲那年。
她擡頭盯着屋頂的燈,喃喃自語似的:“猜叔你都知道,我做外貿,也在外企工作過,這樣的白人見過很多。他們想拯救世界,不知有沒有反思過,殖民,掠奪,殺戮,從一開始就是他們帶給世界的。三邊坡,是早在一百年前,就被他們安排好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