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答應笑道:“我祖母說建國之初都是空口白牙吃,現在有醬菜就不錯啦。你忍住啊,千萬别吐了。”
兩人竊竊私語時,忽然有人在叫陸薇,“陸貴人!”
舒嫔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拉着陸薇的胳膊就走,“我帶你去看個好玩的東西!”
陸薇不想去,舒嫔就看了一眼魏答應,開玩笑道:“你們倆住一個宮,天天一起玩,都不膩呀。魏答應,我問你借陸貴人,可以嗎?”
魏答應扯扯嘴角,回道:“陸貴人又不是我的,要去便去呗。我這會兒得去皇後娘娘那裡看看了。”
說完她就走了,舒嫔微微撇嘴,魏答應巴結皇後的事阖宮皆知,大家私下都稱她皇後的小哈巴狗兒,舒嫔很有些看不上她。
好在基本的教養還在,舒嫔倒也不至于當着陸薇的面說魏答應的閑話。
魏答應去了皇後處,皇後正在與女兒和敬公主說話,她不便打擾,隻得百無聊賴地站在窗邊看風景。
冬日其實也沒啥風景,窗外不過光秃秃的幾棵大樹。
貴妃見她獨自倚窗站着,踱步過去,道:“咦,陸貴人怎麼沒跟你一起,你倆不是經常形影不離嗎?”
魏答應福身,不軟不硬回道:“我與陸貴人不是連體嬰,自然也不會總是在一起。”
貴妃笑了笑,“說得是。陸氏如今是貴人了,尊卑有别,勉強湊到一起也不合适。”
魏答應隻把她的話當耳旁風,吹吹就過了,不往自己心裡去。
貴妃見她不以為然,忽然輕聲說:“你知道嗎?上回去木蘭圍場,皇後娘娘本想讓你去的,但皇上覺得陸氏更好。”
魏答應瞪大了眼睛。
貴妃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她更改了嫔妃随駕熱河的名單,可這事皇後娘娘已經替她遮掩了,無人知道。魏氏除非去問皇後,否則哪裡知道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貴妃很想看看經過這件事後,魏氏與陸氏還能不能像以前那麼要好。
待到大家夥兒分胙肉吃時,陸薇才與魏答應湊到一起,就見魏答應神不守舍的,她問怎麼了。
魏答應道:“這裡人多,我覺得有些悶。”
祭祀少不了煙熏火燎,空氣不好,悶是正常的。
陸薇道:“快結束了,等會兒出去透透氣就好了。”
……
女子心思更為纖細敏銳,特别是對于關系的變化,陸薇突然覺得近些日子魏答應仿佛變了。
不去長春宮奉承皇後的時候,她更多的是待在自己的卧房裡。她對陸薇的态度變得冷淡,陸薇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什麼時候無意中得罪了她。
早晚上班打卡時,有幾回魏答應甚至不等陸薇,獨自提前走了。
這下子連陳貴人都看出來了,她問陸薇:“你們怎麼了?”
陸薇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啊。”
陳貴人比她們大好幾歲,以姐姐的心态看待這兩個小妹妹,自是不希望她們鬧矛盾的,于是道:“用不用我幫你去問問魏答應?”
陸薇搖頭,“不用了吧。”
既然她說不用,陳貴人就不再多事。
漫長的人生路上會遇到很多朋友,來來去去,走不走得到終點站,全靠緣分,陸薇并不強求什麼。
她不是内耗的人,已經在心裡劃定一個期限,如果過了這個期限,魏答應依舊是這樣的态度,那麼隻當她們沒有緣分,她會搬到鹹福宮西偏殿去住,省得低頭不見擡頭見,各自安好。
今日傍晚,魏答應自個兒先走了,陸薇便與陳貴人一同去樂春軒報道。
嫔妃們雖然不少,但皇帝顯然是個戀舊的人,翻牌子仍然以純、嘉二妃為主,偶爾再就是娴妃。
陸薇每次都報着打醬油的心态,然而萬萬沒想到胡太監來報:“皇上翻了陸貴人的綠頭牌,請陸貴人随奴才前去伴駕吧。”
陸薇一整個震驚,來不及反應什麼隻得跟着胡太監往養心殿去。
嘉妃與純妃挨着坐,她睨了一眼不遠處的娴妃,低聲說:“呵,某人大概要失望了。”
純妃順着她的目光去看,蹙眉道:“何必現在說這個。”
嘉妃道:“我平生就瞧不上某些睜眼說瞎話的人。”
詩文書畫,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皇上博學多才,是一個好皇帝沒錯,但他的詩文書畫就是挺一般的。
像純妃,她以詩文見長,就從不昧着良心說皇上做的詩好。到了娴妃,這位忒不要臉了,惺惺作态,大力鼓吹,連趙孟頫看到皇上的畫也得自愧不如其清隽……
據說她還把皇上畫的一副《呆頭鵝》挂在床頭,真不怕半夜睡覺做噩夢啊。
朝堂上的有佞臣,宮裡這位則是個佞妃。
純、嘉二妃愈發鄙視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