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擡頭看向紀修,他面白如雪,神色專注,像是在寫字或畫畫,一點也不像在行刑。
周圍議論聲音大了起來。
“她腿很長,就是胸有點小。”
“我上過,那梨花帶雨的哭叫聲,讓人心癢癢。”
“我也操過,軟嫩的肌膚和緊緻的滋味着實銷魂。”
“騷賤得很,刻伎字一點也不冤。”
……
近處的士兵們竊笑、私語、評判着她的身材和曾經折磨她的細節。
他們一個個直直盯着她,猥瑣下流。
他們鄙夷、唾棄、污蔑、羞辱她。
他們甚至忘記了她的身份,忘記了仇恨,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被公開處刑,他們急着欣賞這難得的色|欲盛宴。
他們品咂她的身材,回味她的反應,聲讨她的品行,觀覽她的絕望,然後從中得到隐秘奇詭的興奮快感。
沒人在乎她到底犯了何罪,要接受這樣的刑罰。他們振振有詞地給她安各種罪名,不過是為了能夠‘合理地、正當地、順利地、長久地’欣賞這場女體宴會。
即便她現在的身體滿是傷痕,并無絲毫美感。
紀修仍在繼續,那個‘伎’字一筆一劃,直刻到了她心裡,好痛。
楚楚像被冰封住,無法說話,無法動作。
以往的經曆告訴她,掙紮反抗隻會換來更粗暴的對待,她隻好默默忍着。
可那些士兵們仍然不放過她。
“她怎麼不喊不叫,難道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果然下賤!”
“瞧她那樣子,不會在享受吧?”
“我看她是在趁機勾引領将,這懲罰還是太輕了。”
……
她什麼都沒有做,罪證已經堆積如山。
紀衡給她身體上的折磨還不夠,還要剝光她的衣服,碾碎她的自尊,讓衆人審判她的罪,将她釘在淫|賤的恥辱柱上,讓她一遍遍接受精神上的淩遲。
讓她遭受的痛苦不是因為俘虜受害,而是因為,罪有應得。
給她定罪,從社會層面上殺死她。
這就是紀衡的目的。
士兵們的目光和言語,如無數根毒針刺入她的身體,哪裡都疼,又拔不出來。
眼前景象逐漸模糊,受不了了,為什麼要這樣對她?誰能救救她?
楚楚猛然想起黎坤。他看到了嗎?他會怎麼想?
一思及此,她腦子像被炸開,徹底支持不住。
紀修也在此時刻完,解開綁她的繩索。
昏迷前,她似乎被抱住了。
無盡的黑暗中
她又回到了那個刑場,她被綁着,一道亮光從上方射下來,将她照得纖毫畢現。
周圍黑色陰影裡,藏着無數雙紅眼睛,緊緊盯着她。
邪惡的目光射出利劍,在她身上戳出一個個大窟窿,血流了全身。
黑暗裡響起陣陣得意的笑聲。
随後很多大嘴張開,無數的長舌頭朝她伸來,卷住她的軀體,帶着刑架,往底下拖去。
底下是漆黑髒污的大片泥沼,她被浸入黑泥,慢慢往下沉。
逐漸淹沒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脖子、她的頭…
腐臭、肮髒、黑暗、窒息。
她沉在泥沼深處,泥裡有不知名的怪物一塊塊撕碎她,咀嚼,吞咽。
她,被吃了。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華貴整潔的房間。
沒有其他人,隻有她一個。
不在刑場,可為什麼她的耳邊,還有那些士兵輕鄙嘲諷的聲音?
“還記得被我幹的樣子嗎?又騷又浪的表子。”
“你這個放蕩下賤的伎女,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
“你要是沒錯,為什麼會處罰你?你有罪,自作自受,活該!”
“你怎麼還有臉活着?你怎麼不去死?”
“去死”“去死”
……
無處不在的罵聲,不斷糾纏着她。
她為什麼還活着?她為什麼不去死?
是啊,她為什麼還不死?
楚楚撲下床,去找刀:“刀,刀呢?”
她在桌櫃裡亂翻的動作引來了人,紀修進來拉住她胳膊:“你要做什麼?”
見到紀修,行刑的情景瞬間又清晰浮現,楚楚神志潰散,不斷掙紮,聲嘶力竭:“讓我死,讓我死!”
紀修抱起她向床走去,并朝門外大喊:“來人,快送安神湯來。”
楚楚剛被放下,就朝床邊牆壁撞去,紀修眼快拉住她,将她雙手用繩子綁在床頭,不讓她亂動。
紀修按住她亂蹬的雙腿:“已經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放開我!”楚楚胸前的傷口隐隐作痛,應該是裂開了。
哪能過去?她的耳邊全是他們的污言穢語,眼前都是他們的猥目淫視,一刻也不讓她安甯。
她的尊嚴在那場處刑中粉碎無存,又怎麼能好得起來?
而他紀修,親自脫去她衣服,給她刻伎字,讓她承受那樣的羞辱,又怎麼可以輕飄飄說出這樣的話?
她情緒激湧,加上身體虛弱,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楚楚雙手雙腳被用綢帶縛住,連起身都做不到。
她看到紀修坐在床邊,他換下了铠甲,穿了一身雪白衣袍,有着竹月色紋飾及腰帶。
見她醒來,紀修俯下身仔細端詳她,目光如深潭。
楚楚不想看見他那張臉,閉着眼轉過身。
安靜許久之後
紀修捏住她臉頰轉向他:“我的侍女,你醒了。”
楚楚隻能睜眼:“我是楚楚,不是你的侍女。”
“當初你求我救你,我救了,你想不認賬?”
楚楚被他的話逼出眼淚。
他哪裡是救了她,他是把她推向了深淵。
如今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不用急着死”紀修手稍微松了一些:“我可以放你走,隻要你為我生下一個孩子,我就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