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想要親近她,一邊又求而不得,各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最終在一個關鍵節點,緻使她做了偏激的事。
林岚離開小金家前,剛好碰上小金的丈夫,男人肥胖矮小,西裝筆挺,盛夏之時,渾身都是悶不透風的汗臭味。
男人用鼻子哼一聲,代表着打招呼。
林岚不介意,起身走人。
小金送走她,關上門,林岚還未擡腳離去,就聽見裡面傳來男人高昂的大嗓門,呼哧帶喘,像風箱,“你能有啥朋友?以後不認識的人别招家來,看着礙眼!”
林岚皺了皺眉,快步離開。
張夢前兩天進貨的時候,不小心傷了手指,雖然不嚴重,可這片烏雲始終籠罩在她心上,她總覺得不妙。
到了今天,那不妙的感覺終于成真。
當林岚和姜烨面無表情将那封舉報信展示出來時,張夢就知道,自己被發現了。這麼多年她夜不能寐的地雷,終于還是爆了。
“我要承擔什麼責任嗎?”張夢不願流露出自己的擔憂和心虛,硬着頭皮問。
“為什麼寫這封舉報信?照片是你拍的嗎?”林岚難得一臉嚴肅。
“照片是舒童拍的,她想寫舉報信又不敢寫,瞻前顧後,我替她做了。”時隔多年,張夢依然理直氣壯。
其實,舒童從未向自己表達過要寫舉報信的意願,這全是她一廂情願地猜測,隻有這種猜測,才會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而且更容易脫責。
但林岚和姜烨相視一眼,都明白,他們已不怎麼相信張夢的話了。
“信裡的事情,都是你捏造的嗎?”
張夢撇撇嘴,“照片都有,她确實跟舒童的爸爸有不正當關系,其他人嘛,我不清楚,但據說當時有個老總也在追她,來學校找過她。”
“老總?”林岚疑惑,她思考片刻,突然想到什麼,在手機搜索出一個網頁,拿給張夢看,“你說的,是這個人嗎?”
張夢眯着眼仔細瞧了瞧,肯定道:“就是他,電視上老能見着,他左耳下邊有一個挺大的黑斑。”
姜烨探頭看了一眼手機,是百科頁面,上面寫着博升集團總裁黃志君。
午休的時間轉眼過去,林岚和姜烨也該離開了。
他們能在張夢這裡得到的消息,也隻有這麼多了。
最後,林岚問張夢:“聽說你們大三短暫地親近過一段時間,後來她為何又疏遠你了?”
張夢的眼神微變,語氣生硬道:“這似乎,跟你沒有關系吧?”
林岚笑了笑,說:“你跟舒童同學年,和李慧倩并不交集,你讨厭她的原因,其實隻有一個。”
張夢緊盯着她,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嫉妒。你嫉妒李慧倩。”
張夢哈哈大笑,“我幹嘛要嫉妒她?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隻能靠……”
林岚搖搖頭打斷她的話,“你嫉妒的不是李慧倩這個人,你嫉妒的是她跟舒童的關系,為什麼她們可以親近,而你不行。準确的說,其實你從頭到尾的目标,都隻有舒童一人而已。”
張夢的雙眼逐漸通紅,她雙手握拳,渾身緊繃顫抖,林岚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狠狠戳穿了她的軟肋。
張夢想要做舒童的朋友,不管是為了個人利益還是虛榮心,她覺得像她這樣一個努力認真的人,才配和舒童做最好的朋友。那個李慧倩有什麼?虛榮貧窮,寄人籬下,可她不用任何努力,就可以同舒童親近,住在她家,跟她形影不離,甚至還搭上了她的父親。
張夢嫉妒得咬牙切齒,甚至在舒童面前有意無意“貶低”李慧倩,大三那年,她曾短暫地和舒童親近過,但也隻是昙花一現。
為什麼?張夢始終想不明白。
林岚明顯察覺到張夢激烈的身體反應,她隻是擡手輕輕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靜。
“有些事情,強求不來。”
林岚不知自己這句話,是否能讓張夢稍微好過一點,眼下她隻有歎息的份兒,事情的發展,一切都有因果,每一步都在為最後的毀滅做着鋪墊,但身處當下的人們,受自我意願的支配,根本無法看清前路。
當一隻蝴蝶輕巧地扇動翅膀之後,暴風雨就在不遠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