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先放兩天,然後拿去做幹花泡花瓣澡,物盡其用,總不能浪費了。
毫無形象地伸了一個懶腰,恰逢微風拂過,花木香在鼻尖俏皮打了個轉又飛向遠方,江瑤鏡下意識追着它的方向遠眺。
唇邊始終噙着一抹淺笑。
回家真好,連風的味道都是自-由快活的。
——
程星月已經提前知道江瑤鏡回家這幾日會很忙,所以用晚膳時特意觀察了,見江侯爺确實好似有話要對嫂嫂講,隻因自己在場又收回去了。
于是用過晚膳後,推拒了嫂嫂要送自己回小院的舉動,江瑤鏡也不堅持,隻道:“我在你房裡放了幾本山川神異遊記,若是無聊,看一會也可,就是别看太久,仔細眼睛。”
程星月乖巧點頭,又跟江鏖辭别後才跟着帶路的婆子踏進了夜色中。
江瑤鏡目送她離開。
“行了。”江鏖有些酸,“你還把你的小姑子當女兒養了,這麼上心。”
“跟個小姑娘吃醋,您也好意思。”
江瑤鏡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不看他仍舊氣哼哼的模樣,隻自顧自坐在茶台前開始泡茶,這人不能哄,越哄越來勁,過一會兒就好了。
果然,等茶湯入口,江瑤鏡還沒來得及細品這上貢的碧螺春有多好喝,江鏖就憋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對面,一臉八卦,“襄王今兒被罰了。”
江瑤鏡放下茶杯,“今兒早朝不是沒事麼,怎麼現在被罰了?罰他什麼了?”
“哈,讓他回南書房繼續念書,也沒說多久可以出來。”
“還有,慧貴妃如今是李妃了,封号沒了還降了一等。”
“劉問仙也回家自省一月了。”
哇,這是襄王一黨一網打盡了?
“什麼情況,您知道麼?”江瑤鏡實在好奇。
“我怎麼可能知道?”說起這話,江鏖也郁悶,“又沒想過送你進宮,宮裡沒有咱家的人,隻知道秦王從乾清宮出來後,陛下就開始查襄王那邊的事了。”
秦王?
最近好像經常聽到這個人。
江瑤鏡想到自己送出去的那張字條,心虛一閃而過後又馬上理直氣壯,是他先拿定川侯府當猴戲看的。
“既是皇家私事,那您也别瞎打聽了。”
“就是心裡癢,真的很想知道具體情況。”江鏖摸着下巴琢磨,“我自己肯定不查,都沒人手,我等着問趙至卿,他肯定會查。”
“不過劉問仙那個老匹夫,果然陰得很!”
江鏖一拍桌子,“前兒你不是讓留意宗族那邊麼,還真有異。”
“那邊本就管理松散,一句高興的話就能從伺花女變成一等丫鬟,反正一群爺們都是見色起意的貨,也不稀奇。”
“奇的是,今兒劉問仙一出事,原本有個才晉升的小丫頭,都以為她會被收入房中,誰知下午就得罪了寵妾,如今打掃馬廄去了。”
可不信這是巧合。
“果然陰得很,襄王在明面,這還不夠,他還有後手!”江鏖磨牙,“老夫就生等着,等過幾日,看他還有沒有空來算計老夫!”
江瑤鏡微微眯眼,将這事記在心裡,以後要更留意劉家才是。
蓦地,江瑤鏡又想到一件事。
“那我們不是承了秦王的情?”
若是以往,這種順手的連帶後果,江瑤鏡是不會想到秦王的,又不是自家上門去求的。
可經曆了前面那幾回,秦王的性情實在捉摸不定,鬼知道他會不會把這個人情記在心裡,然後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又讓你還。
尤其是自己還嘲諷了他一回。
“不會吧?又不是我們去求的。”江鏖果然沒有想到這茬。
南疆停妻再娶之事現在沒法說,自然也沒法子說出自己和秦王之間的‘恩怨’,隻道:“秦王說不定也盯着劉宰相呢,自然也可能發現咱們家的事。”
“最重要的……”江瑤鏡聲音極低,“等過幾日,趙大人将矛頭指向劉宰相,襄王自不會肯,即使他不在朝上,也有官員争辯。”
“這事也是真的冒犯了太子夫妻,咱們把太子牽扯進來了。”
“太子和秦王是親兄弟,秦王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說不得就查到引子在咱們這。”
“雖然我們是為了自保,揭露的也是事實,但萬一的萬一,被遷怒了呢?”
江瑤鏡瞅着面色逐漸難看的江鏖,“您要硬抗太子和秦王?”
秦王就不說了,就一個字,兇。
太子看着體弱,在朝堂好似沒有存在感,但太子就是太子,且他的身子是為了大齊嘔心瀝血毀的,誰都不能磨滅他的貢獻,就連皇上都不能。
看似孱弱,實則一碰就能紮的人滿手刺。
萬一他一激動來個吐血暈厥什麼的,自家絕對躲不過皇上的雷霆之怒。
“果然,摻和進皇子裡面就沒好事。”江鏖捂着臉滿心後悔,“早知道悄悄報複回去就是,沖動了。”
江瑤鏡也跟着歎了一口氣。
“是我出的馊主意,還是太年輕,隻想着出氣沒想到全部的後果。開弓沒有回頭箭,罷了,如今不該後悔,該想如何彌補。”
“咱們送秦王一份大禮吧,送到他心頭去。”
“要趕在趙大人找事之前,不然就晚了。”
可一時半會上哪找合乎秦王心意的大禮呢?
祖孫兩對坐半晌無言,最後江鏖率先起身,“太晚了,腦子已經廢了,睡去吧,明兒再想再讨論。”
江瑤鏡點頭,起身。
江鏖親自提着燈籠,哪怕是在家裡,依舊一路把江瑤鏡送回了她的小院。
江瑤鏡習以為常,在門口又道别了一番,進去了。
江鏖一直看她進了房門才轉身往自己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