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眼鏡一直忘不掉剛才肩膀的觸感,手掌不自覺得按在了被觸摸的地方。
元兮聽着小優在旁邊講述,但也把這一幕收入眼底,淡淡地問他:“你怎麼了?”
“沒事兒,”眼鏡慌忙放下手搖搖頭,“不過元哥,我想問鬼不是看不見也摸不着麼,那人能感覺到鬼嗎?”
元兮沉默着擡眼看他,眼神晦暗但是卻直穿他的心底,就像是早就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一樣。
“鬼與人平時就像是生活在平行的時空,互不幹擾。但有時候鬼會進入人類世界,人類也就能看到了。當然,也能觸摸到。”
“這樣啊。”
眼鏡大概清楚自己真的被鬼摸了,但他不想吸引人注意,告訴在場的人就相當于也告訴了直播裡的觀衆,他一直都是幕後不想成為台前的猴子。
小優擦幹淚才想起來問他:“元哥,你在房間發生什麼事兒沒有?”
元兮撇了高個兒一眼,随後對小優點頭:“嗯,發現不少。”
三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剛才是他們把人給鎖房間了,現在又是他們拼命要擠進來。
元兮說完很自然的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仿佛在他們進來前就一直坐在這裡。
他手裡拿着一本A4紙大小的資料本翻動着,同時對幾人說道:“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這裡是保安休息室,對了,你們腳邊那一團黑色的痕迹不要踩,容易走黴運。”
幾人這才拿着手電筒環視着周圍。
房間隻有十幾平米,窗戶也隻有很小一扇完全不透光,房間内的角落擺放着一張辦公桌,元兮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
他身後是一個鐵架子上下鋪。
幾人最後照向元兮手指的那團黑色,那團污漬黑如墨碳,形成了一個半年寬的橢圓,但根本看不清是什麼物質。
小優湊過去問:“元哥,那是什麼?”
“灰燼,燒紙錢元寶留下的灰。”
三人無不詫異,視線緊跟着轉回那團灰燼,與其說是灰燼不如說是污漬,墨般的黑漬浸入地闆,不知道在這兒存在多久了。
三人甚至都開始回想他們上次來這兒時有沒有在這兒上面踩過。
“為什麼要在這燒這些,這不是給死人燒的嗎?”小優含糊其辭的說着,她心裡明明已經有了答案,卻根本不想相信。
其他兩人也是同樣的想法,都目不轉睛沉默着。
元兮從椅子上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因為他是死在這棟大樓的。”
眼鏡皺着眉看向元兮:“這裡竟然死過人,我怎麼不知道,我沒有查到過任何報道。”
他是團隊裡負責找探險地、場所還有路線規劃的人,他們去的每一個地點都是他嚴格挑選的。
這個地方更是他選的,他在網上查過很多信息,沒有任何信息提到過這裡死過人。
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如果有這種信息他一定會注意到。
高個兒也對元兮說的充滿不信任,斜眼問他:“你該不會就是根據這堆黑到什麼也看不出來的垃圾推測出來的吧,那你水平還真是高。”
元兮沒有回話,他面朝三人站着,眼眸在每個人臉上掃過。
緊接着他舉起左手,手掌心朝上。
三人的目光跟着移動到他的手掌。
那是一雙極好看的手,每一節手指細長,指尖微翹,彎曲的角度就像是手持蓮花的佛手,安甯又充滿力量。
“要給他們看看嗎?”
元兮轉頭也朝向左邊,眼神看着的竟然是身邊的空氣。
三人不解的在他的臉上和手掌心來回掃視。
灰暗的空氣中突然憑空出現一抹亮色,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随即就看到一個銀行卡大小的牌子在空中突然出現,不偏不倚的向下掉落在了元兮的手心。
金屬夾子與塑料殼碰撞出來的聲響細小但卻震耳欲聾。
當三人先後意識到了什麼,驚悚率先侵蝕了全部的感官。
“鬼,是鬼!”高個兒吼叫着後退。
小優也跟着尖叫起來。
三人迅速往後退去,身後靠着牆壁緊貼成一團,與元兮保持最遠的距離。
元兮拿着手裡的工牌原本是要遞給幾人的,現在看這情形隻能先站在原地。
而對三人的沖擊并沒有結束。
元兮身旁一個黑色的半透明影子慢慢顯現,出現在三人的瞳孔中 。
“求求你不要,好可怕,不要靠近啊。”
小優根本不敢看,把頭埋在高個兒的手腕處,她拽着高個兒的衣服,手指太過用力而青筋暴起。
眼鏡算是三人中最冷靜的,但他也雙手顫抖着想把攝像頭對準黑影。
可試了無數次,屏幕裡的元兮身邊空空如也,隻有他們的眼睛能看到。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
元兮避開攝像頭走過去,把工牌遞給他,低聲認真地回答他:“因為他隻想讓你們看見。”
眼鏡翻過工牌,上面寫着幾個大字。
“浮萍建築有限公司 保安江高遠”
“吊燈的事他很抱歉,他原本隻是想吓唬你們,砸到你的腳純屬意外。”
“挂畫的事也是他做的,不過他做這些隻是為了讓你們離開。”
元兮一句一句替身後的黑影解釋,試圖讓三個人的恐懼沒有那麼深刻。
“但剛才門外那些門被關上不是他幹的,是這裡的其他人,他想阻止你們繼續探險,是為了保護你們,保護你們不被其他邪祟傷害。”
幾人歪頭朝元兮身後看去,黑影還站在原地,像是刻意與他們保持距離。
“所以到此為止吧,你們的探險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