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逐很明顯是行動派,說做什麼就能立刻去做什麼,坐在副駕駛位上的黎铮滿腦子都是避孕套,嘴裡胡亂地問:“赫爾德神父念誓詞的時候,我好像見到你妹妹了?就是坐在你爸身邊的那個女孩子。”
溫逐點頭:“她叫溫凝淼。”
“不需要引見給我認識嗎?”黎铮試探性地問。
“她常年在國外讀書,我們關系也不親近。”溫逐有點猶豫:“如果你想,回來可以。”
“你都這麼說了……”黎铮突然想起來:“啊!我還沒和小羽道别呢!就在婚禮上這麼走了,真的合适嗎?”
他倒是真沒看出來,溫逐還有這麼瘋狂的一面,而且,已經這麼晚了,溫逐是要帶他趕飛機去哪裡旅遊嗎?
車開了半晌,溫逐的手機響了,黎铮代為接聽,是徐之越打來的,那一頭還有溫羽焱的哭聲:“老闆,你又跑哪裡了?”
黎铮扶額。果然,溫逐果然是臨時起意逃跑的:“徐秘書,是我。那個,溫逐現在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他剛才說要帶我出去玩……”
那頭的徐之越沉默了幾秒:“太太,小少爺找不到您,一直在哭。”
“我知道了。”黎铮挂了電話,對溫逐說:“還是回去吧,小羽找不到我們,在哭了。”
他實在太喜歡溫羽焱了,一想到那孩子因為他跟着溫逐偷偷跑了而傷心哭泣,心裡就難受。
溫逐不置可否,沒有停車或者掉頭,反而讓他撥通高銀博的電話,按下免提,那一頭的高銀博先說話:“喂喂喂,小豬?算你有良心,還知道給哥們打電話!你知不知道你老爹的臉色黑得有多吓人?哈哈。”
溫逐對着手機說:“老高,我把位置發給你,明天帶着小羽過來。”
“什麼?你上哪兒了?”高銀博那邊亂糟糟的:“你爸那邊怎麼辦啊?我可不管啊!你是知道的,我看見你爸就害怕。哦,我剛才還看見你那徐秘書也遛了。”
黎铮看溫逐不打算再說話,隻好接過電話,把溫逐的發瘋行為一五一十地告訴高銀博,高銀博則告訴他,溫時易一聽說找不到溫逐了,氣得臉色陰沉,但還要應酬今晚來參加兒子婚禮的賓客,很多都是璀璨集團的合作夥伴,還有一些外國人,總之,原計劃是由溫逐來應酬的。
黎铮這才後知後覺,溫逐是當着盧辛譚的面帶他走的,那時的她本來是可以阻止他們先離開的。
“行吧,我明天帶小羽過去,你們好好玩。”高銀博看樣子是不想打擾剛剛結婚的新人,壞笑着匆匆挂掉電話。
黎铮把手機放好:“你也真是,好歹提前和徐秘書說一聲。”
“他會阻止我。”溫逐說。
“當然,那是他的工作。”黎铮有點同情徐之越:“希望你爸爸這次不要再罵他了。”
“他是我的秘書,我給了他假期。”溫逐說:“婚禮也是我的,我不想做無關的事。”
“我在感情上非常支持你。”黎铮伸着懶腰:“算了,反正有什麼雷霆之怒,也是回去以後的事。咱們的協議算是階段性落幕了,這次老闆打算犒勞我什麼旅行?是馬爾代夫,還是巴厘島?”
“不是犒勞。”溫逐看着前方的道路:“也不是老闆。”
黎铮懂,溫逐現在是遲來的叛逆期上頭,聽不得一點主觀上不喜歡的事,就比如工作相關:“那要去哪裡玩?你有計劃嗎?我先聽聽。”
結果隔了半晌,溫逐才緩緩地說:“沒想好。”
“?”黎铮伸手去摸溫逐的額頭,沒燒。
“你說。”溫逐回頭看了他一眼。
沒有計劃好,就在婚禮上開車跑路!這還是溫逐嗎?黎铮開始懷疑人生:“那你現在要開去哪裡?”
“沒有目的地。”溫逐的語氣有點無辜。
“停!”黎铮叫停了汽車在馬路邊上:“沒有目的地?那不是在浪費油嗎?”
溫逐不置可否。
“……”黎铮後知後覺:“我是說,嗯,污染空氣。”
溫逐停下車,和黎铮一起坐在車裡,面面相觑。黎铮為難地說:“我沒有蜜月旅行過……”
溫逐聳聳肩:“我也沒有。”
全是廢話。黎铮既無奈又想笑,以他的性格來說,雖然不至于計劃周密,但是至少一定會有一個整體的大框架,絕對不會像溫逐這樣漫無目的,而且,要不是他主動問,都不知道溫逐會什麼時候跟他說根本就沒有目的地。
相對幹坐了半天,誰也沒想出什麼好計劃,畢竟是臨時起意,腦子轉不過來也在情理之中,到最後黎铮索性大手一揮:“猜拳吧!誰輸了誰提計劃!”
溫逐默默地握緊拳頭,黎铮又加了一句:“不許你犯規!”
溫逐擡眼看他,他咳嗽兩聲:“不用讓我的。”
溫逐點點頭,兩隻手同時比劃,黎铮出了石頭,看見溫逐的剪刀,頓時笑起來:“耶!這次可是公平的!你來想!”
他以為溫逐會為難一會兒,正準備讓溫逐随便定一個地方,好讓他們兩個選擇困難症不要被困在大半夜的街邊上,沒想到溫逐忽然說:“有一個地方,想去。”
“哪裡?去啊。”黎铮看溫逐的表情,好像他想去的地方是國家總理的卧室那種難度,或者是緬北那種一去不複返的地方:“咱們能稍微……正常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