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打衣身從醫務室蘇醒過來,就想問問中期考試的事兒。怎奈旁人太多,她不好意思開口。此刻,城堡裡隻有她們母女二人,衣身便支支吾吾地開口了。
“唔。。。。。。親愛的,現在你最要緊的任務是養傷,旁的事情,先不要多想,好嗎?為雜事分神,并不利于你身體的恢複。”瑟西夫人避而不談。
衣身絕望地閉了閉眼,擡眸望向房頂——不用多問,肯定沒戲了!
瑟西夫人見狀,俯身摟住衣身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很看重這次中期考試。可是,意外總會不期而遇,即便先知也未必能完全避開。所以,别太介意。隻要期末考試考得好,把平均成績拉上去,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你說,是嗎?”
可是衣身卻一言不發,恍若未聞。
良久,衣身才低下頭,将脖頸縮進衣領裡,悶悶道:“媽,我有點困了,想休息。”
“好吧,你且小睡一會兒。我去做些小點心,待你醒來,咱們一道享受個美美的下午茶!”瑟西夫人自然曉得養女沒這麼快恢複情緒,但此刻,她的确需要一個獨處的角落來靜一靜。
衣身迷迷糊糊地望着養母離開的背影,心頭一聳一聳的,卻無法告之内心的不安。
實話實說,中期考試的成績在學期總成績中隻占三分之一。且,由于中期考試的目的是考核學生的實際動手能力,過程中總難免各種意外,所以,還允許事後補考。
正如喬納森那個心大的家夥曾大放厥詞:“中期考試還不如在費爾島競技場打一場飛球比賽來得恐怖!”
或許,正因為以往曆屆中期考試都是有驚無險,以至于大家夥兒都有種“不拿豆包當幹糧”的輕視态度。
衣身完全可以如喬納森那般,對中期考試持以一種“視名利如浮雲”的态度。
可是,她做不到。
因為,她骨子裡還是如幼時那般,是個不曾改變過的好強姑娘啊!
兒時的衣身,臉圓,頭大,膽兒更大,是哈克裡特魔法學校裡有名的“賊大膽兒”,曾經以稚齡創造了多項驚人的“記錄”,至今少有人打破。
可随着年歲慢慢增長,她變得越來越平庸——不止在身高外貌上,還在于她的舉止表現上。她變得膽小怯弱,做事猶猶豫豫,瞻前顧後。她也不再像兒時那麼聰明,舉一反三的驚人聰慧仿佛說的是另一個人。考試成績中,除了飛行課之外,其它都不大拿得出手。
魔法學校裡教齡長的老師都忍不住扼腕歎息:當年那個聰明活潑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呢?便是希拉淚湖的人魚奶奶,都會懷念時不時那個當初敢跟她讨價還價的小丫頭。
大家夥兒都以為衣身的改變是成長的煩惱,隻有衣身自己曉得,她其實并沒有可以随意放肆的資本。如果說兒時的她是仗着可愛賣萌收獲衆人的喜愛,從而為瑟西夫人留在魔法學校裡加分;而今的她,隻能以低調隐忍以躲避那些不懷好意的眼神,免得令瑟西夫人在續簽聘用合約時減分。
衣身曉得瑟西夫人的不易,就不能再給她添麻煩。尤其是每每看到瑟西夫人白天上課晚上值班,還要抽空烘烤點心放在默克嬷嬷的點心店裡寄售,她就忍不住自責——其實,如果隻是瑟西夫人一個人,她完全用不着這麼辛苦的。
盡管在衆人眼中,瑟西夫人是個擁有一整座城堡的富婆,可隻有親近的少數人才曉得,她們母女倆其實窮得叮當響。
因為,沒人能想象得到,要維護一個城堡,會花費多少金錢?
這座城堡古老而恢弘,高高地聳立在阿爾穆山的山巅,仿佛一頂雄偉而華貴的王冠。城堡的外牆上爬滿了郁郁籠籠的碧翠藤蔓,生機勃勃的肥大葉片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遠遠望去,整座城堡如同翡翠雕琢而成,神秘而美麗不可方物。
然而,倘若走近細看,并不難發現它的破敗陳舊。
大多數窗戶都是封閉的,厚重的窗簾長年遮擋着陽光——因為房間沒有被使用,自然無需開窗。房頂上、閣樓上,處處斑駁,卻因為無錢修繕而任其破損。整座城堡裡,除了母女倆的卧室、書房以及其它必不可少的幾件功能房看上去還過得去,其它的房間都被一鎖了之——用瑟西夫人的話說,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好在,城堡地處山頂,遠離人煙,幾乎沒人會來拜訪主人家。瑟西夫人妙手施展魔法,令藤蔓的枝葉巧妙的遮掩住城堡大大小小的瑕疵,成功地掩飾了主人家的貧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