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大驚!
那黑索是啥時候突然冒出的?
還有,怎麼會有兩柄劍?到底哪一柄是太息劍呢?
小黑看得眼花缭亂,一腦門子的霧水,隻覺着自己小小的腦仁都不夠用了。
金索龍王亦是心驚不已。
世人皆道他右手殘缺。而能将金索重新練得出神入化,其中不曉得花費了多少功夫?這也是他的得意之處。然,令他更為得意的,卻是他的左手——從來都無人曉得,其實,他左手也使得一手好索——索名“鬼影”,千年鬼藤取其精華,并交雜烏蠶絲,耗十年之功方煉制而成。鬼影恰如其名,出入如鬼魅,無聲無息,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真真是“索到之處,惡鬼奪命”。
自他重現江湖後,不是沒使過鬼影。隻是,見識過它的人無不喪命,因此也就無人曉得金索龍王居然還有一條更勝右手金索的黑索。
現下,他與蘇長生狹路相逢。
高手過招,幾個回合就能對對方的實力有所了解。一方面,金索龍王暗驚對面這個年輕人實力委實不容小觑,而另一方面,他自恃手段了得,不甘心就此罷休。更何況,他先是重傷了那姑娘,已是結下梁子,而七少一行很快就會趕到此地,若就此認輸,那他“金索龍王”的一世英名豈不“咣當”砸地上跌個稀碎?
不管怎麼說,他都必須赢!
念及此,他便也顧不得許多,索性偷偷使出鬼索,意欲趁其不備出其不意地擊殺了這年輕人。
然,金索龍王千算萬算,卻料不到這年輕人竟似早有所知。非但突現一劍攔下了他的鬼影,另一支對抗金索的劍,甚至突綻神威,破了他的金索不說,還徑直直抵眉心。
此刻,他隻覺得眉心之處如覆冰雪,寒意徹骨,一粒粒雞皮疙瘩層層爆起。一時間,他那張皺紋遍布的老臉忽白忽青,在慘白的月光下,恍如一張又醜又吓人的鬼臉,竟生生把小黑吓得幾要炸毛!
小黑“喵”的一聲,奮力一躍而起,緊緊抱住了禦風而立的蘇長生的腳脖子。
蘇長生望着對面老者陰沉沉的臉,不消多想,已然猜出他心裡必在破口大罵。他不由微微一笑,眸光幾不可察地在衣身額頭上打了個旋兒,暗道:“這老鬼奸詐無比,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一暗招之下。虧得衣身聰明,居然給她看出這老鬼的左手有名堂!如若不然,我定然不會提防,隻怕會吃個大虧!”
金索龍王隻覺着眉心之處痛意漸生。他不由微微偏了下頭,豈料那直抵眉心的利劍竟也随之微偏,不差分毫地依舊抵在那裡。
這一瞬,一滴冷汗悄然自他鬓角冒出。金索龍王突然意識到,眼前這位年輕的修行人,隻恐比他以為的還要厲害高明。
念及此,他不得不澀聲道:“閣下乃修行者,何必摻和到人世間的俗事裡呢?閣下當知,在東土大陸,人界與修行界之間是有協議的。閣下此舉,隻怕不妥。”
“呦呦呦!打不過就要耍賴嗎?”
蘇長生還沒出聲,倒是一直努力攀着其腳脖子的小黑開口了。它上半身趴在蘇長生腳背上,下半身垂吊在半空中,又黑又長的尾巴如陀螺般旋個不停。就這,都沒耽誤它罵人——
“死老鬼,不講武德,欺負人,真不要臉!你跟你家主子一個樣兒,殺人越貨,目無法紀,黑心黑肝,當心老天發怒,一道大雷劈死你!”
這已是金索龍王第二次被小黑痛罵了。他氣得頭發根兒都豎起來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鷹目望向小黑時,殺氣騰騰。無形的視線落在小黑身上,卻有如實質般,唬得它如針紮般,愈發摟緊了懷中的腳脖子。興許是懷裡堅硬結實的感覺賦予了它别樣的底氣,它縱炸着毛,還不忘惡狠狠地瞪回糟老頭子。
蘇長生并不曉得衣身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更不曉得兩年前甫一上岸就分手了的小黑又如何會與衣身同這老者幹架。他隻覺着懷中衣身的氣息越來越弱。
雖則已經封閉了她的血竅,傷處不再湧血,可她的傷勢也不容再多有耽誤。蘇長生不願再浪費時間,不耐煩地皺眉道:“你是自己乖乖地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動手把你綁了?”
金索龍王一怔,随即冷笑道:“年輕人,不要說大話。想當年——”話音未落,眉心大痛。他強忍着痛擡眸一看,便見劍尖又抵進兩寸。
他老臉登時煞白,雙唇微微蠕動了幾下,終究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