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總不高興也正常。但沒有一點小麻煩,又怎麼能把他釣過來呢?”
“您也試過了,他很紮手,警惕心強,不好得手。既然你自己搞不定,為什麼不答應和我們合作呢?”
唐知律沒有急着答應,反而皺起眉,一下一下地點着桌面。
韓懷笑着抽出一隻鋼筆,在紙面上留了一個日期,推向唐知律。唐知律手指按住另一邊,擡眼看了韓懷一眼,沒有扔掉隻是放在了手邊。
“作為誠意,今晚也許有些小驚喜。”
韓懷欠身準備出去,臉上的笑容愈發誇張。
“合作愉快。”
唐知律沒有應答,隻是忙着用紙包着他用過的筆扔進垃圾桶,擦幹淨了手,翻開了那份資料,小心把上面的照片都裁了下來。
*
杜彥澤從G國回來後一直不眠不休地和警員一起排查。雖然有七八成把握,但他們還必須一一排查監控。
而且他還要繼續跟進G國,調查韓懷真實身份的進度,還要警惕着SDD内可能潛在的叛徒。
“長官!”楊昭從外邊沖了進來,這幾天她也是忙的飛起,連休息也不肯,誰勸也不行,巨大的恐慌和愧疚要把她淹沒了。
“是用珊珊的手機給我發的,你看。”
杜彥澤捏捏鼻梁骨,強打了些精神,接過她的手機。
發來的是一小段視頻,畫面裡鄧珊被綁在了椅子上,但雙手是自由的,面前擺了很多精緻的飯菜,正在用餐,一邊吃一邊低着頭倒處瞄。
鄧珊看上去除了有些黑眼圈,别的看着還好,估計是精神緊張。看背景像是在哪個豪華賓館的房間裡。
除了這段視頻,還有一個日期,後面署了一句話。
“隻歡迎被邀請的客人們。”
楊昭念出聲又煩躁地揉揉腦袋:“又他媽的在裝神弄鬼。”
杜彥澤思索了一會,立刻站起身,轉頭囑咐陳霜:“待會還是麻煩你們去查一下定位IP,跑一趟盡量搜查一下。”
陳霜一點頭,現在有這段視頻,鄧珊的案子才算是正式立案升級,能有更多的資源和人手參與。
“你去哪?”
傍晚雨很小了,風吹來有絲絲涼意,杜彥澤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薄外套,邊往外走邊回答。
“去找被邀請的客人。”
絲絲綿綿的小雨落在傘面上都沒有聲音,隻是雨越小,水汽越彌漫,水霧一樣的蔓延在草木繁茂的地方。
唐宅外亮着燈,在雨霧裡忽明忽暗的,杜彥澤撐着傘一路暢通無阻,管家恭敬地引他進來,甚至還拿出原來他的那雙鞋子。
“先生在三樓,您可以直接上去。”
路過餐廳,杜彥澤下意識看了兩眼,上一次他下手挺狠,粗暴地撕裂了他們之間或明或暗,或真或假的暧昧。
一個Fork和一個Cake,多可笑也多荒唐的組合。本來就不可能有結果。
“你回來了。”
唐知律站在三樓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他打量着杜彥澤,看着他慢慢走過來。
幾天而已,他們都是聰明人,再怎麼樣都不會有什麼天翻地覆的變化。但一時間他們都沒有說話,隻是隔着一段安全的,不遠不近的距離對視着。
觀察對方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有什麼微妙的,不在自己掌控範圍的變化。
唐知律一身襯衫馬甲,領帶配飾都拆下來了,襯衫領口的扣子散開兩顆,三七分的額發還有些淩亂,跟他處處要求齊整潔淨的作風不相符。
杜彥澤在看見他以前,從不知道自己想他了。
唐知律很快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杜彥澤卻本能地警惕着他,一個危險的Fork。
唐知律長長出了一口氣,伸手抱住他的腰,将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我明知道你那麼做是為了讓韓懷來找我合作,我對你來說還有價值。但還是每天都在害怕你就此徹底消失。”
唐知律從沒說過這樣的話,杜彥澤的手指蜷起又放下,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但将奧利弗留下,賭他舍不得的人又是自己。
“你不想想我為什麼回來嗎?”杜彥澤想了半天,說了一句他自己也不明白對錯的話。
唐知律單手将他帶離了地面,摸摸他有些潮濕的頭發,手指向下輕觸過臉頰和唇瓣,專注而溫柔的目光随着指尖,帶起灼燙的溫度。
“能猜到。”語氣從容安甯,聽着并不在乎那些背後的原因。
杜彥澤猛地揪起他的衣領,線條圓潤的眼睛亮亮的,濃烈的情緒近乎恨意,但唐知律卻笑着。杜彥澤狠狠地撞上他的唇瓣,像是在發洩一般地去咬他的唇瓣。
唐知律隻是伸手托着他的後背,順應着他,溫柔地攪弄他的唇舌,更像是在安慰。
杜彥澤伸手去揪他的頭發,悶聲喘着氣,臉上明明沒有淚水,卻好像要哭了。唐知律靜靜地抱住他,距離那麼近的時候,一點點雀躍跳動的心都會被對方察覺。
“我讨厭你,唐知律。”
杜彥澤揪住他的衣領,被他抱起,這回他需要垂下一點頭去看唐知律。
唐知律卻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平靜無波的黑色眼睛此時溫柔又平和,唇角翹起,笑得都有點傻。
“好。”聽上去他已經神經錯亂了。
杜彥澤的心卻像是被輕吹了一口氣,麻到了指尖。他立刻又揪緊了,惡狠狠地重複一遍。
“最讨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