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赢一次。”
他話音剛落,周柏喬就笑了一下,有種難以形容的愉悅。孔彥澤頭皮一麻,繼續說道。
“孔恒萬不得已撒開錦南仍有生路,方子景和王之硯都把錦南看作囊中物,我想讓他們都不能得償所願。”
“您說萬事萬物講求交換,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但隻要您想要,隻要我能給,什麼都可以。”
孔彥澤一口氣說完了,說的時候他捏緊拳頭保持鎮定,說完反倒沒那麼怕了。
周柏喬的手搭在桌面上,手指有節奏地輕點着,垂着眼不知在想什麼,沉默了一會後問他。
“就這些?”
孔彥澤存了私心,他不想向他過多要求,比如解決劇團那邊的施壓,或者讓方子景和王之硯都付出代價。
現在的貪心是要付出代價的。什麼都押在他身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他不想徹底變成他手心裡的金絲雀,沒有餘地。
周柏喬是要回國的,那個時候,他還能得以自由。
“就這些。”孔彥澤一點頭,察覺出周柏喬好像對他的話沒那麼滿意。
周柏喬看着孔彥澤,那雙眼睛平日總是散漫的,此時卻透着點看不懂的暗芒。
瞞不過他,孔彥澤早預料到了。
但沒關系,一個月的時間,夠他玩膩了。到時候他隻會欣賞他的識相,不會在意他了。
“可以。”
周柏喬應下了,好像隻是一件很小的事,不是什麼和三個世家作對,攪進渾水裡的麻煩事。
“不過,我個人下手會有點不知輕重……但對有兩個人也不能下手太重,我明白。”
他說得委婉,卻讓孔彥澤後背發涼,周柏喬看他臉色變了,又聽到後半截糾結似的安心了。
周柏喬移不開眼,他存了故意逗弄他的心思。孔彥澤大概不知道自己有點什麼小心思都在臉上,好懂的可愛。
他向孔彥澤招招手,讓他站過來。日光從通透的落地窗照進來,孔彥澤迎着光,臉龐潤白暈光,發絲漏光毛絨絨的,側過臉暈粉的臉頰像個粉桃。
“什麼都可以嗎?”他聲音低了些聽着卻很溫柔。
孔彥澤隻遲疑了一下,堅定地答應:“什麼都可以。”
周柏喬還拿着鋼筆,這支鋼筆黑金漆色,是他最慣用的一□□些數額難以想象的文件就是他握着這支筆簽下名字,做出決策。
他合上鋼筆,挑起他衣服下擺,孔彥澤一動也不敢動,頭皮發麻。周柏喬突然又将筆放回桌面,衣擺落下無事發生。
“傷好了嗎?”
“還沒有。”
周柏喬皺眉,捏了兩下鼻梁。孔彥澤有點慌張,一沖動結結巴巴地保證。
“我……我好得很快的……我可以先……”
周柏喬挑眉問他:“先什麼?”
孔彥澤紅着臉,小心瞥着他,扶着桌面坐到他腿上,面對面岔開腿。周柏喬露出點感興趣的神色,一點頭。
“繼續。”
孔彥澤手不知道往哪放,最後搭在他肩膀上,看了周柏喬一眼,閉上眼睛傾身過去,胡亂撞過去隻蹭到他的唇角。
“這……這樣。”
周柏喬看着他,伸手摸了一下唇角,不太滿意地問他:“沒了?”
孔彥澤這回聰明一點看着他的唇,親上去了再閉眼,但他隻會蹭蹭貼貼他的唇瓣。想起了那個晚上,他又張開唇瓣含了一下他的下唇,最後貼了一下就紅着臉看他一眼。
“行……行了嗎?”
周柏喬沒說不行,也沒說行,隻是一直看着他,過分認真,過分專注,比剛剛亂七八糟的親吻更讓孔彥澤覺得難為情。
“難得主動,應該鼓勵。但是還要學,以後就沒這麼輕松了。”
他又用這種口吻,孔彥澤更覺得羞恥,緊抓了一下他的肩膀。
“好……”
周柏喬的下唇上還有他舔過的濕痕,孔彥澤看着下意識咬了一下下唇,看見周柏喬喉結滾了一下,虛虛搭在他腰上的大手一緊。
“明天我帶你回一趟小觀瀾。”
孔彥澤立刻臉白了一下,忐忑不安地看他,小聲問他:“那我還回小南苑嗎?”
周柏喬反問他:“不然呢?”
孔彥澤察覺到他眼裡的笑意明白他在逗他。
“聽故事嗎?”
周柏喬很會哄他,他垂下眼,手掌撩開衣服下擺,細細地安撫着他的脊背,摸摸他的傷痕,手掌溫暖有力,卻輕輕地。
“從前有一隻老鼠在糧倉裡看見一個盛滿米的大米缸,開心地跳進飽餐一頓。飽食的快樂無法想象,老鼠撒不了手,就這樣它将米缸吃到見了底。你猜它最後怎麼樣了?”
周柏喬笑了一下,用哄小孩的語氣提問。
孔彥澤感受到他的手指順着他的脊骨摸着,揉着。隻能癱軟着靠在他的肩上,聞見他脖頸間的香氣,少年人易情動,身體熱了,心卻在他的故事裡震顫着。
“它就爬不出米缸了,隻能慢慢餓死。”
周柏喬笑了一下,捏着他的下巴,親親他的臉頰誇獎:“聰明。”
孔彥澤閉上了眼,而後看着他問:“如果裡面有三隻老鼠,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周柏喬捏捏他的臉頰,低眉看他的時候很溫柔,他湊近了他的頸側嗅聞,說話的熱氣鑽進衣領,鎖骨酥麻。
“那就用蓋子封死米缸。”
孔彥澤靠着他的肩膀低聲笑了,或許以後他會後悔和周柏喬做了交易,但至少現在他很滿意。
如何吸引三隻老鼠掉進米缸裡,首先就要讓米缸裡有充盈的米,當然,還需要一點危機感。如果自己不跑快些,就會被别人獨占。
孔彥澤知道這些都是說起來容易,方子景和王之硯背後有家族,孔恒也不是什麼剛入行的毛頭小子,做起來是難的。
晚上睡前他隐晦地問了,但周柏喬隻低着頭拿起藥膏專心給他塗上藥膏,低聲笑了一下,隻問他要不要把小觀瀾的桃樹移過來。
孔彥澤猶豫不定,沒有回答,周柏喬也沒再問起。
這次回小觀瀾,周柏喬沒提前知會,卻在車剛開進正門時,孔恒就等在前院了。孔彥澤下意識看向周柏喬,他拍拍孔彥澤的手。
“可能要談一會,你想去聽嗎?會有點無聊。”
孔彥澤搖搖頭,他還有東西在卧室裡沒拿走,他什麼都可以不要,但必須帶走它。
小桃樹被他砍了一個大豁口,孔彥澤那天晚上隻想着甯願讓它消失,也不想讓它留在這了。但今天看見它,又覺得心裡刺疼,眼眶發酸。
孔嘉宇站在庭院裡遠遠地看着孔彥澤,看着他,而後他身後攬着他腰的高大男人低頭在他耳邊說了什麼。